自打听了不明“官场各处不干净”之言,赵文生登时疑心自己屡考不中并非才学运道的缘故,顺带信了不明旁的言论即扬州知府吴逊别有来头,害死自己侄女之人身份极贵且吴逊曾帮他遮掩。倘若如此,那府衙卷宗里头怕是没几句实话。赵文生得闲便时常去天宁寺,欲自己搜寻线索。一日与寺中僧人闲聊时,赵文生得知有个从金陵栖霞寺来的和尚名叫法静,正满扬州寻找一个不明和尚。今儿来了本寺刚刚走,据说明儿要去准提寺。
当日不明在饭馆替假卫若兰洗罪时,随口胡扯了“天宁寺主持法静大师”。赵文生便知这个寻人的“法静”必与不明认得,心下不免好奇。兼彼时不明已回金陵、法静定找不到人,赵文生次日遂干脆在准提寺等他,果然如愿。法静不但老实,还话痨。两个时辰之后,不明十年少林的黑历史已有大半落入了赵文生耳中。法静身份可靠、为人义气、性子不拘泥、认得字、武艺高强且好骗,上哪儿找比他更合适的好汉去
听罢一连串经过,不明让这个二货师叔气得脸都青了,颓然拍案“赵文生乃阴险狡诈的无耻之徒哄你就跟玩儿似的。”长吁短叹了半日,又问,“方才又是怎么回事让人抓到应天府衙去了”
法静忙说“师侄你不知道方才我在客栈外头看人吹糖人儿”
“打住”不明比了个手势,“前头的过程伙计大哥已告诉我们了。我只问你到了府衙之后哎呀咱们简单粗暴点,我问你答不许多废话。”亏的法静脾气好且没有师叔架子,便答应了。不明乃问道,“到了府衙是谁在审你们”
“就是带我们去的那官差。你们总说我??拢??任??露嗔宋柿税肴找裁桓鲋氐恪!狈ň驳溃?坝懈鋈嗽谕馔泛八???鋈チ嘶嶙樱?乩春鋈话哑渡?帕恕!
“什么缘故”
“大约是贫僧长得帅吧。”
不明满脸黑线“师叔,你跟贫僧搭档了这么多年,别的进益没有,脸皮已修炼得跟贫僧差不多厚了。他出去之前那官差问了你们什么”
“那会子来了个文吏,一个个的问名字。”
“官差出去时名字问完了没”
“刚问完。”
“文吏走了没”
“师侄你有点常识行不人家哪能只问名字便走不得留下记录案情么那文吏又从头问他们为何打架。张墩子先说,他今儿约了几个兄弟出来吃酒,好端端的在路上走着”
不明扶额“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官差何时回去的。”
法静拍案“我这不正跟你说么张墩子说”
“哎呀,你不用把张墩子所言悉数重复,张墩子说了多久”
法静想了想“约莫一刻钟。”
“官差出去时张墩子说完了么”
“说完了,换何二壮在说。何二壮才刚说了四五句话官差便回来了。”
不明拍掌道“这么说多明白啊”
“哪儿明白了贫僧都还没说呢。”
“师叔,你可告诉了官府你是和尚”
“告诉了。”法静道,“文吏问我叫什么,我说贫僧法静。文吏极吃惊,拿一副你这小和尚破戒让我抓到了的神色瞧着贫僧。贫僧赶忙说,有位女菩萨骚扰贫僧,贫僧正逃呢。他问贫僧是哪儿的和尚,贫僧猜他大约要去庙里核对,便告诉他贫僧在栖霞寺,全寺都知道那女菩萨骚扰贫僧之事。他们都笑,跟看耍猴儿似的。”法静甚是委屈。
“那可不。”不明丢给他师叔一个白眼,“您老既然出来云游,也多少学点子外头的风俗。本来这事只在庙里,您老这么一闹要变成新闻了。你先等等,贫僧想想。”不明比划着让他师叔闭嘴,自己坐着细思。
赵家伯侄俩早让他们左一个贫僧右一个贫僧说迷瞪了,在旁呆杵着如两尊泥雕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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