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滚下两行泪,吓了他一跳。
赵文生哭道“老父操劳一世供我念书,巴望我光宗耀祖”
不明张了两次嘴愣是说不出话来,终长叹一声“你能跟着林大人,比起旁人已算是幸运了。”
赵文生双手捂脸放声痛哭,摧人心肝。不明听得难受,撤身出了屋子,立在阶前发愣。那小厮溜了过来,悄声问道“师父,我们先生哭什么呢我都想哭了。”
不明怔怔说“人人皆知天道不公,可被不公者哪有那么容易接受。”
心里五味杂陈,浑然不觉时辰。忽然小厮拉了下他的僧袍下摆,不明才发觉屋内哭声已止。又过了好一阵子,赵文生推门而出,双目通红。不明合十道“今儿天气极好。贫僧兴致骤起,想去花园走走。先生可愿陪贫僧一道”赵文生合十点头。
二人慢慢在花园踱步。这会子正值阳春,花木葱茏炳灼。香气与清气将人笼罩其中,没来由舒坦了几分。他俩虽并肩而行,不明略快了半步,赵文生便跟着他走。一路无言,直走到西北角竹丛背后一处小阁楼,外头斜对着锦鲤池。他俩便凭窗而立。
倒是赵文生先开口“如此僻静之处,师父怎么发现的。”
不明道“便是赵牛施主来的那日,贫僧不留神多说了些话。恐赵先生你回头追问,便寻个不好找的地方一个人呆着。你后来可找过贫僧”
赵文生点头“找过,没找着。”
“可知赵先生不是诚心想找贫僧的。”不明道,“另一人找到了。”赵文生一动不动望着远处水亭,也不言语。不明接着说,“便是林小姐的西宾贾化。”
赵文生眉头一动“贾先生与师父偶遇于此”
不明含笑扭头瞧着他“依你看,贾化此人如何”
赵文生道“为人清高、性情恬淡、抱负高远、才学过人。”
不明细看了他几眼,看得赵文生浑身不自在。不明摇头道“贫僧算知道你为何会跟林大人合拍了。你这样的还是不当官的好,安生留在林大人左右吧。好好盯着他莫要操劳太过、千万保重身体。要坑你俩也坑在一处,贫僧捞你们也省事。”
赵文生不觉倒吸了口气,皱眉道“师父何出此言。”
“就是你们俩没眼光也没眼光得一致的意思。”不明拉把椅子坐下,望着赵文生似笑非笑,“你们俩究竟从哪里看出来贾雨村为人清高、性情恬淡的看脸吗”不待赵文生答话,他扯了扯嘴角,“也是。此人腰圆背厚、面阔口方、剑眉星眼、直鼻权腮,真真与那茶楼里说书先生说的替民申冤青天大老爷一模一样。”
赵文生登时知道小和尚眼中贾化此人不大好,忙从头回想了半日,才说“我委实没瞧出贾先生有何处不妥。”
不明诵佛道“别的不说,单看为人清高这一条,你们是打哪儿瞧出来的。”
赵文生坐到不明对面道“此人乃前两科的二甲进士,做了两任县令后便升迁至知府,可知其本事不俗。因性子骄傲、不肯巴结逢迎,不上一年,让上司参本丢了官。他竟洒脱自在,只袖手云游。一个知府老爷沦为女童西宾亦宠辱不惊。”
“那女童她爹是圣人心腹谢谢。”不明给了对面一个白眼。“你怎知他上司说的不是实话。”
赵文生立时道“他乃本地名儒张如圭先生举荐而来。他那上司说他生情狡猾、擅篡礼仪,学生亲眼见贾先生谦恭守礼、忠实大方。”
不明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光脑门上,半晌才吐气道“赵文生你可真单纯,就只是个做参谋的料。”乃抬起头来,“除了上头那两句,他上司还参了他且沽清正之名,暗结虎狼之属。这个张如圭便和他是同一个案子被参革的。古人云,不吃一堑不长一智。他现在守礼不代表之前也守礼。假扮忠直骗得你与林大人这两个举世难得的聪明蛋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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