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策已全然无用,只得让菩提寺那头快些。过几日我与闺女就回去一趟吧。”
蒋子宁迟疑道:“那个……能行么?”
“能行。”青羊嬷嬷成竹在胸道,“已成了数次。”
蒋子宁摇头:“实在想不通他如何肯信。”
另一头十三也收到金陵回信,是他们王爷的亲笔:你自己看着办。
五日后,樊姑娘脸上红紫尽消,起泡处皆已结痂。大夫说不会留疤痕,卢大太太甚是替孩子欢喜。樊太太想着,既已无事,纵然姑娘要出家也当回老家寻个大庙、好歹离父母近些。卢大太太不便拦阻,给了她们些盘缠,并谢了这庵中主持许多香火钱。
樊家母女离开长安后次日,蒋子宁也启程回京城去了。那位叫娇奴的粉头终究不曾当上侯门姨太太。
十三猜她们必不会去太远之地,只不曾想竟然就在卢大太太的娘家洛阳。樊家的马车并未进洛阳城,直停在城西郊一座小庙门口,庙门上“菩提寺”三个字。日薄西山、倦鸟归巢,寺中悠然响起晚斋的钟声。十三稍稍张望,觉得有些古怪。左近屋舍炊烟甚少,约莫两座房子便有一座是不烧饭的。
樊太太走入寺中,与方丈和尚行礼寒暄。乃命女儿去后头歇息,又问:“我家官人呢?”
方丈道:“正在法堂诵经。只是依然不见明白。”
樊太太稍稍着急,沿着殿宇慢慢走到法堂。只见堂中有个穿僧衣、戴方巾、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口中喃喃念经。樊太太走近跟前,双目含情柔声轻唤:“官人,我回来了。女儿病已大好,官人放心。”
良久,那男人微微睁眼看了看她,叹道:“我樊某今年已活了四十余年,实在不记得曾经娶妻。”
樊太太眼圈子霎时红了:“女儿都这么大了,官人只说不曾娶妻。求问妾身究竟做错了什么?认识的人哪个不夸赞我贤惠大方?官人已病愈快三个月了。你说要在庙里待些日子,我们也少来打扰。竟还糊涂着不曾?”
男人轻轻摇头,阖目接着念经。
樊太太取帕子拭泪道:“官人只说我哄你,难不成这庙里的师父、左邻右舍都在哄你不成?”
男人止了念经,半晌才说:“我只记得自己自打从二十三年前离了洛阳便再没回来。”
樊太太跌足道:“妾早跟官人说了。我们本在泉州。官人病得迷迷瞪瞪非要死在老家,咱们一家三口才长途跋涉回来。”
男人道:“我便是想死在外头,故此从不曾回来,决计不会提回乡之事。”
“官人以为自己快不成了,心中所念自然与平素不同。”樊太太愈发泪如雨下:“才刚回来那阵子官人分明清清楚楚。保甲全家来问时你还说,自己若有不测,托他太太照看我们母女。”
男人摇摇头,重新念经。樊太太低声一叹,又拭了会子泪,慢慢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远,男人停了念经,双眼茫然。
过了会子,有个老和尚手提竹篮进来道:“阿弥陀佛。樊施主没去用晚斋,方丈让老僧替你稍来一碗。”
男人缓缓起身合十行礼:“多谢师父。”
男人从篮中取出大盖碗,捧在手中慢慢的喝。不多时喝完,将碗筷收拾回篮中,再谢老和尚。
老和尚问道:“樊施主可想起什么了?”
男人摇头。良久道:“我只记得身在泉州患了重病,待明白过来已回洛阳,还有了两个不认识的妻女。”
老和尚道:“樊施主当是有一魂一魄离体未归。”乃叹道,“本来,令爱是不让贫僧等告诉樊施主的。以她之孝顺,从长安回来竟不曾拜见父亲,樊施主可觉得奇怪么?”
男人眉头微动。“她……怎么了?不是说病好了?”
老和尚诵佛道:“令爱这趟病,正是替樊施主挡难。”男人愕然。“幸而她心地纯善、孝念感动了观音菩萨。只是依然凶险万分,遂剃度出家借来佛荫,方熬过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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