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亲王府的这一场鸿门宴结束后, 朝堂上对于肃亲王沈怿的声讨便悄然开始了。
先是几个言官联名上折子, 参他在都督府一手遮天,残暴不仁, 滥杀无辜, 实在有辱大梁皇室的颜面。
此后督察院便趁热打铁,将言则的事提了出来,说他滥用私权, 结党营私, 大有当年平阳长公主扰乱朝纲之势,若不压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沈怿毕竟是当今圣上沈皓的亲弟弟, 面对这铺天盖地要声讨肃亲王的奏折,皇帝也很无奈,只能一拖再拖,能遮过去就遮过去。
然而督察院那帮老家伙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直揪着不放, 几乎每天上朝时都要引经据典,声泪俱下,旁敲侧击的提醒皇帝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就在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之际, 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肃亲王干脆一句话也懒得为自己辩解,一道奏折上去, 辞了自己在大都督府和兵部的一干要职, 打算回府做个无事一身轻的闲散王爷。
朝堂上的众人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要打一场硬仗的准备,谁能料到对方根本无招无式, 根本无从打起。
沈皓自是惊愕不已,急忙派人去请他进宫面谈, 后者索性推说身患重病,需得调养一阵,闭门不出。
这样一来,每日的早朝便安静了。
王府内,沈怿拈了点鱼食撒到池中,看那群锦鲤争相恐后的抢夺,神色间依旧淡然如水。
高远瞧着都替他着急。
“王爷,咱们现在怎么办?”他觉得,既然皇上都亲自让总管太监来请了,这么大个台阶自家王爷没理由不顺着下,再僵持下去,难免过了头,若皇帝因此心生嫌隙,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却说不急,把手里的一袋鱼食递了过去,“一两个大臣掀不起风浪,很明显是肖云和搞的鬼。”而且连沈冽也参与其中。
看样子他们俩已经联手,这么说那个表面上不问世事,弱不禁风的弟弟,实际早想把自己取而代之。
他赏花宴特地邀请书辞,其实并不是只因为自己看重言则,两个老狐狸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不是不知道,突然有些后悔这段时间把太多的心思放在了她的身上,惹人注目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还会把她拉进这滩浑水里来。
他轻叹了口气,背着手走下石桥。
“王爷,我们眼下不做点什么么?”高远跟着他往回走,边走边问。
闻言,沈怿轻轻一笑,“我不是早就让你去做了么?”
没有等太久,在南疆边境驻守的谭将军递来了一封奏章。
西南几个邻国蠢蠢欲动,似有结盟之势,恐怕会对大梁不利。那三个小国从前都是戎卢部的附属国,对其言听计从。戎卢部一向对肃亲王最忌惮,谭将军的意思希望能请王爷南下,看能否有不动兵戈的解决方法。
上一年南北闹饥荒,国库早就亏空,建隆皇帝自然不愿再起战事,遂一再命人去王府下旨,可沈怿说不回朝就是不回朝,还甚是感慨,说自己德薄才疏恐担不起大任,怕再被几位老臣误会是欺君罔世。
沈皓听过后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朝里领头的几个大臣不以为意,觉得他这是目无尊上,劝其不必理会。
皇帝闻言冷哼了一声,干脆摊开手问他们要军饷。
一群喋喋不休的老顽固瞬间闭了嘴,话说得再好听,银子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很快起先带头上折子的几个言官便陆陆续续到肃亲王府登门道歉去了,连御史台六十高龄的陈大人也不要老脸地跟着赔笑。
沈怿很客气的一一接待,还颇为自谦道:“小王一介武夫,不通文墨,不善言辞,难登大雅之堂,能劳几位大人如此挂心,实在惶恐。”
话虽如此,第二天,人就披着朝服上早朝去了。
建隆皇帝命他即日南下,不仅官复原职,还将全部内军交由他掌控,算是抚慰。
事情告一段落,庙堂里无论如何明争暗斗,风起云涌,市井中仍是一片祥和。
书辞早已经习惯了他夜深时候来,把庖厨里那两块还热乎的馅饼和糕点端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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