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也不必如此委婉,大可再直接一些地问吾,对你,是不是生出了情谊。”
她的直接坦白,反倒惹得百里安愈发的踌躇不好意思起来。
他眼神莫名心虚地游离开来,一时之间,竟是不太好继续直视她的眼睛。
沧南衣却没有任何的心虚,心理素质符合她那身份一般强大,即便是面对小自己几百万岁的后生少年,她亦是能够坦然平静地继续说道:
“你若当真需要一个答案的话,吾可以认真地告知与你,事实确实如此。”
这突如其来的直球话语,击了百里安一个措手不及,他莫名感到有些无措。
方才都还在极力抗拒与女子异性身体相交接触的身体此刻愈发紧绷,后背拼劲全力似的往后抵靠着,做最大的努力尽可能地拉开两人最大的距离。
他绷着脸,认真说道:“娘……娘娘,虽说素日里你总同我一些玩笑,青玄大人她们也总是抱着那般想法,可我一直视你为长辈,而且我……我觉得我们之间,不适合去思考这些问题。”
沧南衣见他如受惊的兔子般闪避开来,便是死亡恐怖的绝境都不能让他露出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愈发感到趣意。
她笑了笑,道:“小小后生,竟是这般自恋,吾生长百万余载,何等风流人物的少年郎君没有见过,既是对你生出情谊,便一定是那酸朽不可言说的男女之情吗?”
百里安哑然无语。
沧南衣眼眸斜抬,淡道:“男女之情是情谊,可是这世间舔犊之情,知己之情,手足之情,故剑之情,怀乡之情,万般种种,皆为情谊,吾对你,确是生出了人类应有的感情,可这份感情,倒也并非是吾对你这小后生,生出了什么觊觎的心思。”
七情六欲,八苦九难是每一个仙神必经之途。…。 只是,她是一个例外。
做为一面干干净净,足以能够盛放得起这世间万千种种诸般欲望执念业劫的镜子,渡人于彼岸的圣人,她需万事从容,顿悟众生诸般苦,身处尘泥万丈却不可溺于其中。
故此,她不应生出任何七情六欲,便是寻常人类再普通不过的情感,她可以感悟领悟,乃至拥有,却绝不可超越那一道线。
故此,她怜悯小山君那悲苦出身,甘愿舍半身因果,也渡她入山,破暗求得一丝光明未来前路,改写这个注定是死局的命运。
纵然付出巨大代价,可她却始终拿得稳,承得起。
只因那山君虽一口一个阿娘唤她,可她始终看万物于过客,将自己摆放在了万物世界之外,未曾在哪个人的身上,停注过太多的情感。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偏生对这个少年,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
一开始,于仙陵城的凡间小馆里初遇,她一眼勘破他的本体身份,冷血生灵于夜间出没,再正常不过。
若是换做寻常时分,她山野间见此尸魔暗血生物,随手收之,都不会过心计较。
可偏偏,是在热闹的灯光酒馆里,遇见了这么一个怀里藏着阴白虎,只为偷偷喂肉给虎吃的尸魔少年。
那时候的他,并不强大,本是畏惧这人世阳气聚集的年纪,他不食五味杂谷,却烤得一手好肉,怀襟里藏着小虎,偷偷喂食,与那乡间做客吃席的小童,天真烂漫,心思简单,偷偷带自家土狗子吃肉有何分别。
会养虎的小尸魔,除之无趣,反倒叫她生出了一丝收养的念头来。
可这一时兴起的小小念头,不过波澜不兴。
再到后来,因缘会际,不知怎的,她生出了想要收他为徒的心思。
这般心思往年也常有,可又与这次想要收他并不一样。
或许对于这小后生而言,时至今时今日,都觉得她想要收他为徒,不过是因为那颗水神神源的缘故。
可他却是不知,她所当真源自于此,收取他身上的珠子,强行以神力炼化,以解燃眉之急,亦并非什么难事。
带他入山,囚封于此。
怕是叫他心中当时多少有了些许怨气。
再到后来,传授神术,夜夜相邀,却是真正起了几分托孤的意念。
昆仑净墟于她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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