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约定了?”
艳诡这才想起来并不久远前,眼前这个少年与自己之间定下的那个约定。
他会助她成为这河下幽船里的第一权利者。
她所理解的是……凌驾于这船中房客之上的第一权利者……
结果原来竟是连主宰都一起干死掉,直接扶她坐上那主宰的第一权利者啊?!
这是积了什么德啊!
她不过是应约帮他开了一次门罢了。
就直接送上一个主宰给她吃?!
艳诡从来都只有被别人欺骗吃空的份,什么时候得到过如此馈赠!
而且看样子,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浮在河水之中姿态略显萎靡虚弱的阿衣舞见此一幕亦是露出了震惊不解的目光。
她眉头紧锁,似乎是意识到若艳诡接受了这新主宰的继承力量,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阿衣舞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意味丰富地讽刺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般天真好骗,在这个世界里,从来就不会存在什么无缘无故的馈赠,美食之后必然藏着巨大危险的诱饵,我们谁也不知道,杀死主宰竟然能够继承夺取它的力量。
可是既然有如此难以想象的好处,他分明唾手可得,又为何不自己领取,你难道就不怀疑一下他的真实用意吗?若他只是利用你的身体做为容器来过度这股力量,艳诡,你怕是要连自己这张皮子都要给人骗得什么都不剩了。”
艳诡人皮面上的神色怔怔,她似是迟疑了片刻,但也仅仅只有一瞬罢了。
薄薄的皮面漂浮而起,化为一只剪影皮纸般的手,朝着那团光芒触碰了过去。
阿衣舞不由撑直了身体,眼神愈发的凌厉逼人:“艳诡我竟从来不知你就像是一只被人毒打过的狗,纵然棍棒加落在你的身上,别人再次朝你丢过来肉骨头的时候,你还是会伸颈去咬!”
她的言语就像是世间最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掀开她曾经最沉痛脆弱的伤口。
艳诡眼神坚定,薄薄的手指将那光团竟是一分为二,她将那一半风险未知的半团光辉尽数吞下入腹,剩下一半却是推给了百里安。
她说:“被人一路扶上这主宰之阶,固然很好,你能够坚守我们的约定,也很好,但是现在,这个却并非是我最想要的东西了,即便无法全部掌管这规则之力,凭借这半枚力量为我铺路,我觉得我自己也能够在这片河域之中,成为新的主宰。
而这个新的主宰,却是以旧规则为基,建以我自身的新规则,坐享其成终归非我想要,我会像它们证明,河下幽船的时代已经过去。”
阿衣舞听到这里,话语忽然戛然而止,仿佛所有的言语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苍白无力。
她愣了好一会儿,看着上方逐渐不再依附在百里安身上的那张纸片人,好似头一回认识她一般。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百里安也未再多做勉强,他伸手握住那团光辉,一点点将其捏碎成为光斑,任由那点点光斑没入自己的掌心骨血之中。
他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你我便各承因果,各担风险好了。”
两人将那光芒融合结束的瞬间,一座新的船舫再度在他们的头顶上空构建着新的轮廓秩序。
新的船舫不再破旧死气阴诡,新的船舫轮廓之外还有露台,凌空架在翻滚不绝的水上,翠阁朱栏、竹帘纱幔,影影绰绰里闪动着一片柔艳的波光。
艳诡那淡薄空洞的身躯逐渐被新旧交叠的秩序规则所重新填满完整,她苍白的人皮肌肤变得充盈赋有光泽,发丝也变得根根分明的飘舞起来。
她再度化为人身,而这一次,却并非是沧南衣的模样。
百里安看着眼前容姿秀美的年轻女孩儿,脸部脸廓柔和,眼睫浓密,眉目蕴藉,有些像江南烟雨里养出来的温婉女子。
只是不同于人间女子模样的是,她额前生了一对小巧的羊角,眼是重瞳,倒也符合这个世界里诡怪的形象特征。
想来便知这便是她的真实样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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