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腿了。女人忽然笑了,眼神里满是空洞,她直直的望着前方,看着家中的残垣断壁。
孩子高兴的抱了上去,大声叫道:“母亲。”
女人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理,机械的将孩子推到了一边,忽而大叫着,发疯似得跑到河边跳下了水。
男子一直坐在墙角痛哭,既没有迎她也没有拦她,过了一会女人死了。在这个时代,也许死才是种解脱!!
自此以后,男人变得更消沉了,他依旧每日清晨出去找些野草回家吃。只是他变得更瘦了,连眼眶都陷了进去,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连话都懒得说了。
又过了几天,到了交粮食的日子,领主派了人来向男人要粮,男人此时已经饿的站不起来了,家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交,除了......他心爱的儿子。
男子在挨了领主下人一顿毒打之后,终于将自己的儿子卖给了领主,一个鲜活的生命只换了寥寥的地租,在这个时代粮食比人命值钱。
男子艰难的爬了起来,望着屋里的灶台笑了笑。他点燃一把大火,将这间破屋给烧了,望着火焰跳跃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在灶台边上做饭的妻子。
他深陷的双眼忽然也变得空洞,“咯咯咯咯”凄惨的笑了几声,便投入这片火焰之中。
孩子进入领主家后,领主便派给他最低下、最粗浅的活。
他不仅要为领主端屎端尿甚至还要和牲口同吃同睡,只因为他是领主花钱买来的。
这个时代,没有哪个穷苦人是能好好活着的,他没沉沦,而是将这份仇恨深深埋藏在心底。
他恨这个时代,是这个时代让他这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孩童连一个完整的家都没有、他恨领主,是领主逼死他的父亲使自己遭受苦难,他更恨那伙山贼,正是这伙山贼掳走了他的母亲抢走了他们的粮食,让他家破人亡!
但是他要隐忍,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他一个人又怎能对抗的起这些!
他将这一切埋在了心的最底端,白天里疯疯癫癫痴痴傻傻夜晚里将所受的所以苦难,一笔一笔的刻在心头。
就这样,孩子在领主家度过了最黑暗的两年。两年间孩子已经长高了一个头,力气也长大了不少,可他依旧还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孩子,甚至连领主身边的那条黄狗都可以对他随意吠叫。
那一天,是他最惨的一天。
那一天不知领主发了什么风,他仅仅是因为饿的头脑发昏失手打了一个黄狗吃食的碗,便被领主毒打了一顿。
还有那只黄狗,领主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他居然让身边的黄狗去咬他。
那狗张着碗大的口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咬的遍体鳞伤浑身是血。
孩子眼看就要活不成了,领主便叫下人将孩子抬了出去随手扔在了路边。
也许天不该绝,孩子承蒙一个养马的老人所救。养马的老人看孩子可怜,每天分给他一些食物,顺便将他养在了家里,又自己在山上采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给孩子疗伤。
那些药连养马老人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只要不是毒药通通给孩子用上。
也许是老天垂怜,也许是他命不该绝,这般胡乱用药不仅没有治死他,反而还令他伤势逐渐好转,甚至还锻造一身的铜皮铁骨!
孩子每日每夜脑海中都想着山贼和领主的脸,他想复仇,复仇的怒火已经烧毁了他的心智,侵入了骨髓。
终于他明白了,何不自己学功夫?他虽恨却投师无门,这些教人功夫的哪一个不是收取昂贵的米面?
他苦思冥想良久,终于让他悟出一条路,“何不按照仇人的武功修习?”
用仇人的武功杀仇人,的确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了!于是孩子依照脑海中山贼的路数,迈动双腿使出了这平平的一拳。
他只练这一招,因为他只会这一招。他每一次出拳都倾尽了心中的怨念、每一次出拳都宣泄着怒火,天地与他感应,万物与他相融。
暑来寒往十载有余,孩子每天只练这一招,不知已经练了几百万拳、几千万拳。
十年之后,这平平的一拳所带的愤怒怨恨已经能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孩子也由一个垂髫孩童变成一个精壮的青年!
这一天,夕阳西下只见三十余个山贼手拿斧钺长刀,又从天地交汇的线上打马而来。
一个中年人远远望见对青年道:“好些年没见过了,上一次来还是十年前嘞,不知哪家又会遭殃,咱们偷偷跟上去看看热闹。”生逢乱世,竟让这些底层百姓变得麻木不仁。
青年远远注视着,眼光里似喷出火来,他禁不住浑身颤抖,他的身体像被火烧,如果火烧可以削减痛苦,他宁愿葬身于炙热的火海。
青年咬碎了牙齿,颤声道:“走!”
他竟真的走了,与中年人一起偷偷的跟在山贼后面。
那山贼手拿砍刀一路烧杀,就地施暴,安静祥和的村庄顿时变成地狱火海!
青年捏紧了拳头,眼光怒火更盛了,因为他认出了那张脸,那张已经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脸,十二年来无时无刻不想手刃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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