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音乐轻扬,室内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
一双男女对面而坐,沉默,还是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围绕着他们。
沈空青紧紧拽着咖啡杯,眼帘低垂,掩去太多激烈的情绪。
年少时惊天动地,恨不得将世界搅的天翻地覆,但人到中年,再惊心动魄也掩在淡漠的面容下,毫无痕迹。
半响后,他终于开口了,“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连莲晃着杯子,咖啡的浓香四溢,嘴角扬起一抹完美的笑容,“你说呢?”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黑乎乎的脑袋,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怨?是恼?是恨?是爱?都不知道。
“那个孩子……”沈空青的心口如压了一块大石头,千言万语在胸口,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是你生的?”
他以为,就算不在一起了,她也会为了他守一辈子,痴心不悔。
结果呢,他居然看到了一个混血儿,是她生的!
连莲眼波一转,巧笑嫣然,魅力无边,“对,我的独女。”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连莲。
独女?沈空青心口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惶急,“那我们的孩子呢?是男孩吗?”
连莲眼神一冷,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嘲讽,“我们哪来的孩子?安妮是我唯一的骨肉。”
沈空青大受刺激,猛的抬头,“你当年明明……不可能,你不会骗我的。”
出国前,她已经怀孕了,当时连守正坚持要妹妹打掉孩子,连莲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兄妹反目,毅然决然的出国。
连莲拿出一支女士香烟,熟练的点燃,姿势优美极了。
但说出来的话冰冷的可怕,“在你成婚的那一天,我把孩子打掉了。”
如一块重石,狠狠砸在沈空青头顶,一股血腥味在嘴里化开。“你……”
连莲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看不清表情,“背叛者的孩子,我不要。”
爱你时,为你拼尽一切,你转身时,那就刀起刀落。
沈空青想大声怒骂,大声嘶吼,眼眶都红了,心底某一个地方塌了。
他一直以为他们母子俩在国外生活,哪怕生他的气,音讯全无,也活的好好的。
结果,根本没有孩子?!
一时之间,他神情恍惚,分不清真假。
连莲也没有多看他,喝了一口咖啡,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她们怎么会打起来?”
她看的出来,沈家那个女孩子不正常,眼神不对,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沈家的恶报!
沈空青心里绞痛,但面上不露,默了默,“为了一个男人。”
连莲挑了挑眉,一脸的兴致勃勃,“哪个男人?”
越来越有意思了。
沈空青心里一动,“沈京墨,我侄儿,你女儿向我侄儿跪地求婚。”
连莲的神情僵住了,“你侄儿?沈华军的儿子?”
对沈华军的厌恶毫不掩饰。
沈空青喝了一口咖啡,好苦,没加糖,如同他此时的心情,“对,京墨不像我大哥,更像我大嫂,如今是世界上鼎鼎有名的西医,开刀手术精湛,很多政要名人都找他治病,非常了不起。”
连莲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安妮不是说要嫁你吗?”
一股寒气从沈空青脚底升起,冷的他直哆嗦,“开玩笑的,你还当真?”
明明是她那个女儿不正常,见谁都这么说。
连莲冷笑一声,不置可否,“我要见见那个沈京墨,你带他过来。”
这是下命令的语气,全然没有半点柔情,沈空青怔怔的看着她,她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跟他说话。
她是那么温柔,那么甜美,为了他奋不顾身,不惜一切。
到底是不一样了,他的心木木的,好像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见面?”
连莲淡淡的道,“如果人不错的话,就让他娶安妮。”
她有着上位者的姿态,说话特别强势,好像一切都尽在她掌控中。
沈空青想起了连翘,她们姑侄的性子,有几分相像。
“他有女朋友了。”还是你的亲侄女。
连莲奇怪的反问,“这是阻障吗?”
她女儿想要的,她都会想办法弄过来,安妮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哪怕人家结婚了,让人离了再娶,又不是什么难事。
沈空青的神情很复杂,“你还是那样,一点都没变,但又好像变了。”
一丝惆怅,一丝无奈,还有对往事的怀念。
年少轻狂,好像全世界都是他们的,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过,但如今想想,很傻,却让人深深的怀念。
连莲像是没看到,神色冷傲,“打电话给他,让他在一个小时内赶过来。”
沈空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无声叹息,“我跟他关系不好,他不会听我的,不过,你可以去找他,他住ritzparis。”
连莲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妈还好吗?”
沈空青浑身一颤,脸色都变了,“她……她不大好……中风了,常年躺在医院里。”
“高高在上的她也有这么一天,哈哈,报应。”连莲眼神冷漠如雪,“真想看看她的惨状啊,想想就开心。”
她为了这个男人什么事情都做了,甚至低声下气的讨好那个老太婆,那个老太婆表面对她很好,却一直在算计她,算计她身后的连家……
不能想,不要想,连莲硬是拉回思绪。
“小莲,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沈空青的双手都是抖的,心慌意乱。
“你老了,丑了,不着女人喜欢了。”连莲站了起来,面带嘲讽之色,“看来,你这些年过的不好,那我就安心了。”
沈空青如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心口一阵绞痛,看着飘远去的身影,脸色惨白如纸,“小莲。”
但,那一抹倩影,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像,每一次他都目送她的背影,一次又一次。
从一开始,他们的悲剧就注定了。
两颗浊泪滚落下来,迅速消失在桌上,一切了无痕迹。
爱与恨,都消失在漫漫长河中,可,心为什么还会痛?
……
连翘换上白色的连衣裙,略施脂粉,只带了一对珍珠耳环,明艳动人,端庄优雅。
沈京墨都看呆了,“真漂亮,我想跟你一起去,当你的护花使者。”
连翘甜甜一笑,转了一个圈,脚步轻盈,“你还有很多事要忙,除了搞到请柬,还有明晚的派对,你盯一盯,别出洋相。”
沈京墨粘着她不放,“带我去嘛。”
我却,还撒娇了,连翘都有些心软了。
一只大手伸过来,硬是将他从连翘身上撕下来,“再闹腾,就将你扔出去。”
以为他是三岁墨吗?
沈京墨翻了个白眼,大舅子绝对是世界上最讨厌的生物。
连杜仲主动伸出胳膊,“时间到了,我们快走吧。”
一行人来到会展中心,小胡走在最前面,拿出请柬递过去。
守卫们验了又验,怀疑的盯着他们一行人。
“怎么都是亚裔?”
小胡的英语很流利,“你们的请柬上,没有说亚裔不能参加。”
一名守卫盯着他们猛打量,似乎很好奇,“你们是日本人?”
八十年代是日本崛起时,土豪们满世界的买买买,大家对他们印象深刻。
众人犹豫了一下,让他们承认是日本人,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小胡也有些错愕,怎么还问这个?但他知道,华国人是被所有人默契的排斥在圈子外,所有技术不对他们开放。
没有明说,却是台面下不成文的约定。
连翘流利的法语响起,“我很好奇,为什么要问哪国人?日本人得罪了你们?前面的人,你们什么都不问就放行,这是觉得我们不像好人?是小偷?你们看到过像我这样的小偷吗?”
她看上去高贵典雅,一口法语带着贵族腔,众守卫们不敢得罪她,“不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连翘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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