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不语,却是不愿再开口拒绝。
他举起酒壶,将酒倒在嘴里,方才的美酒变得苦涩无比——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那一起喝酒的女子终已不再人世,我到底在想什么呢?
月光幽幽,江瘦花看着叶云生,看他浅唱低吟,怅然出神;看他半头华发,沧桑寥落。
她温柔地笑着,与他说:“这酒味道如何?”
他看着她精致如画的脸庞,将酒倒入嘴里,丢了酒壶,说道:“不堪回味。”
…………
早间,阿雨起床勤快地穿好衣服,跑出屋里,到了院中打了水,一边冻得哆嗦,一边胡乱地擦了擦脸,也不肯再漱口,猛地回头,好奇地瞧着坐在院子里的女子。
“早。”女子冲着她笑了笑。
“你是谁呀?”
“我叫江瘦花,是你爹爹的朋友。”
阿雨问道:“我该怎么唤你?”
叶云生从侧房走了出来,收拾了一张木桌,对阿雨说:“喊她二娘。”
按说这叫法没错,刘家二公子的妻子,唤刘二娘,江二娘,都是可以的,不过叶云生这话说来却叫江瘦花有些吃不住,脸红了起来。毕竟前些日子还跟她开过玩笑呢,说是偷偷地养了一个小娘子,还大了肚子。
二娘这个称谓,就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三人,桌上摆了四碗面,江瘦花性子静,也不问,拿了筷子吃面,不一会儿就有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却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个人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云五靖。
而云五靖却不知她是谁。
“阿生,你婆娘还在床上躺着,你就找了个小的,叫哥哥说你什么好?”
“那就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吃面,我专门给你这碗加了条小黄鱼。”
阿雨听了,朝着走到桌边的云五靖做了个怪脸,说道:“鱼好腥好腥,呕……”
“雨儿、雨儿,鲜是什么?是鱼和羊,你别学你这个花心老爹,就挑着鱼不吃。”
云五靖坐下来却一直不拿筷子,叶云生只能说了,“这位江湖奇人燕归来……就是刘府二郎的娘子,被谢鼎等人暗算,身受重伤,晴子带她来让我代为照料。”
云五靖压根不看江瘦花,就拿白眼冲着他,“所以就一直养在地窖里?”
江瘦花多年来日夜念经,拜菩萨,性子极为沉静宁和,这时候竟忍不住想跟云五靖动手。也不由得感叹,江湖传言确实没有夸大其词,云五靖这人真是讨厌极了,也不知怎么跟叶云生交上的朋友。
叶云生十分了解这位好友,所以不再言语……你说什么都能被他怼回来,要是江瘦花不在场,那没有关系,他也能怼,但在身边坐着呢,总要顾忌一下对方的感受。
云五靖看他不说话了,便动起了筷子,吃得干净,将面汤也喝完,推了碗筷,站起身说:“我去看一眼阿谭。”
叶云生本以为他要给阿谭渡气,总要一会儿工夫,哪知道只片刻就见他走了出来,脸色沉沉地问:“你多久前给她渡气的?”
叶云生道:“大半个时辰之前,天刚亮的时候。”
云五靖欲言又止,江瘦花碗里的面吃了一半,起身要进去,说道:“嫂嫂好些了吗?”却被云五靖拦住。
他之前有些紧绷的神情松了下来,说道:“睡着了,别去吵醒她。”
叶云生点点头,面都没有吃完呢,他指着江瘦花的碗说道:“不要紧,快些吃了,凉了容易闹肚子。”
等阿雨也吃好,云五靖急匆匆地道:“出发吧!”
叶云生哭笑不得,说道:“容我收拾一下。”
“你个汉子,婆婆妈妈,有娘子在还要你干这些?”
简直让人忍无可忍!此刻,江瘦花是宁愿回到地窖中去,也不想面对云五靖了,看着叶云生赔笑着将碗筷拿起来,又觉得心里难受,从他手里夺过碗筷,来到水缸边舀水清洗。
两个男人便坐在桌边,盯着她曼妙的身子,蹲在地上,曲线诱人的臀部翘着……
叶云生指了指云五靖。
“衰事。”老云却翻了个白眼。
江瘦花洗好碗,擦了桌子,因为没有运起内功,手已被冻得通红。
云五靖吐槽:“中看不中用啊!”
江瘦花耷拉着眼皮,忽然有一种第一次到刘府,被二郎家人围观挑剔的感觉。
“走吧。”云五靖牵着阿雨的手。
江瘦花向屋子里看了一眼,问道:“不用给大娘渡气吗?这来回时间怕是不够。”
叶云生微微恍惚了刹那,点头应道:“确实,等我片刻。”。
云五靖看着他进了屋子,默然不语,伸手摸了摸阿雨的头。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叶云生走了出来,三人带着阿雨,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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