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让张晴子背着姑娘走了进去。
年轻姑娘比张晴子高了大半个头,几乎和叶云生差不多高了,将她安放在床上,她对叶云生颔首,说了句多谢。
“长安剑王的当涂剑,姑娘用什么招式挡下剑锋的?可惜内劲入体,如此重的内伤,想必近几日都是子墨在为姑娘疗伤。”他甚至没有碰过对方的身体,就已经清楚对方的伤势,还说出了何人所伤,用的是什么剑法。
年轻姑娘眼中出现了惊异,一时没有吭声。
张晴子说道:“你凭什么断定都是子墨,我就不能给她疗伤了?”
直到这个时候,叶云生才有机会好好地看了看张晴子。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并不比躺在床上的姑娘更好一些,但没有忧郁,低沉,失落。好似老李的那一副药剂,并没有在她的心灵上造成过多的伤害。
或许是叶云生看得久了些,她脸颊出现了一丝红晕,眼神也柔和了下来,可嘴里还是不放过他:“你都不心疼,我有什么好在乎的。”
如此一说,他便知道她心里还是在意肚中孩子的。
他也不管床上的姑娘,握住张晴子的手,只眨眼的工夫,他便知道,他的还未出生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张晴子眼中出现了水波,强忍着说道:“你绝对想不到这位姑娘是什么来历。”
他没有忍住,流下了一滴眼泪,借着擦去而松开了手,笑着问:“哦?我来猜猜看。”
“这般伤势,长安剑王必是精心准备的一击杀招,几乎贯注全部功力了……越女剑凌厉刁钻,出手即是搏命一般的招式,自然挡不住,那就不是神秘的越女剑传人。华山隐士养气剑内外兼修,招式多是以守代攻,讲究出剑先立于不败之地,若是养气剑的传人,伤势会轻很多,也就不是了……”
年轻姑娘听他说了两个江湖上的传奇,有些汗颜,低下头去,等了片刻,听他没有说下去,再抬头看他,就见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脚。
她不喜穿鞋袜,还是穿着那双梨花木的木屐,故而现在脱去后,是光着足的。
叶云生可以发誓,这辈子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美丽女子的,可从没有见过这样一双脚。
宛如三四岁的孩子的皮肤一般,吹弹可破。没有趾骨的痕迹,浑圆,饱满。脚背的弧度与脚底的弧度是无法想象的,以前只以为有渝州天坑、洛阳飞石、河西丹霞这些可叫做鬼斧神工,但现在见到年轻姑娘的脚,他忽然觉得只有这双脚才是出自鬼神之手。
他犹如着魔了似的,嘴里轻轻地念着:“梓庆削木为鐻,鐻成,见者惊犹鬼神。”
年轻姑娘读过庄子的书,知道他这句话的出处,脸上飞出两朵烟霞,本就绝美的脸更是风情万种……
张晴子抿嘴而笑,也不气恼,只看着他醒悟过来,低头给姑娘赔罪,直说唐突。
“猜不到吧!”
“记得曾经见过燕云来的一位江湖浪客,练的是密宗不动明王掌法,已至无动的境界,不动明王掌法一共四层境界,分别为从召,祥寂,忿怒,无动。这人练到了最高境界,一双肉掌无垢无茧,如归真璞玉。”
他的目光穿过回忆,回到年轻姑娘的脸上,再徐徐移动到腰部,落在燕子模样的腰带扣上,笑着说:“能将一对金莲练至这般明玉无瑕,应该就是江湖传闻已久的燕归来了。‘燕归来’刚柔并济,可惜姑娘功力不够,软剑挡住了剑锋,却化不去剑上的内劲。”
“确如其言,小女子佩服!刘府未亡人江瘦花,敢问恩人名号?”
他怔了怔,忽然就从知无不言变成了哑巴。
张晴子轻轻地说:“他是叶云生,我们以前一起行走江湖,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他笑了笑,心里抽痛。
江瘦花吃了一惊,挣扎着要起身,“我不能在这里,你已退出江湖,如何能够害你。”
张晴子按住她,嗔怒道:“甚么叫害他,这里安全得很,他内力不比子墨弱,能够给你疗伤,你且好好躺着,我与他说几句就走了。你要不安生在这里修养,我和子墨如何能够安心,别忘了还有大事需要操办!”
那封信在方子墨手里,她要是在方家,方子墨须每日为她渡气疗伤,怎能去开封呢?江瘦花不怕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担心刘府满门血案不能得报,听张晴子这么一说,只能好好地躺着,悲从心里,泣声说道:“诸位此恩此情,江瘦花没齿难忘,奴必会日日念经祈愿只求恩人平安……余生做牛做马,一一报答!”
叶云生不忍见她悲伤之情,按住她的神门穴,运劲透入,几个呼吸,江瘦花便沉沉睡去。
“她这身内伤,你估计下得多久能治愈?”
“每日给她运功疗伤半个时辰,两月左右。”
“可以吗?”
“你要我做的事情,少有不可以的。”
这或许,算是一句情话了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