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里,取下给阿雨抹脸的面巾,擦干她小脸上的泪痕,抹去鼻涕,笑了笑说:“阿雨哭起来就流鼻涕,一点也不漂亮了。”
“阿雨,爹爹带你去方伯伯家吃好好吃的糕点。”
“好呀好呀,吃上次那个有一朵漂亮花的米糕。”
“那朵漂亮花叫梅花。”
他抱着女儿,走出小巷,走过长街,走向城中,在泰安街头向卖花姑娘用一文钱买了一枝清晨被剪下的红梅,他温柔地扯去枝头断面的细碎,轻轻地插在阿雨的发间。然后小声地吟咏张谓的《早梅》。
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
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阿雨认真地听着,又嚷嚷要他再念再念。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方府,也是信义盟的插旗之地。
门口进去就是一桌子的人,喝茶聊天,见了他,其中一个站起来打了声招呼,向里作势,口中道:“哥哥在练武场。”
他抱着女儿不便叙礼,便只点了点头,往里走去。等他走进院内,见不着身影,那桌边才有人好奇地问:“这是哪个,怎么抱着个女娃儿来找方大哥?”
先头招呼的人有些无奈地说:“还能是谁,叶云生!”
“哦,原来如此。”说者,听者都露出一脸不值一哂与唏嘘的神色。
他低头看了眼女儿,阿雨没有他超绝的内功,自是不会听到后边的对话,他轻轻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人不敬我,是我无才。”
方府的练武场比他的住地还要大一些,方子墨正和一名年轻人对剑。
子墨的名号比他要早两年闯出来,在他十六岁那年就已经被江湖中人称为凌云剑仙,十六岁,当真是了不起……如今这许多年过去,他的剑法更是了得……他是家传武艺,《飞剑入青云》亦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剑法,一共七十二手剑招,三十六种变化,剑步合一,气脉渊长,在九华山定风波剑会之前,他俩几乎每日都要比一场。
叶云生在一边看着场中剑光霍霍,矫若游龙的身影,计算着一共输了多少场,一会儿工夫,他就自嘲地笑了笑——有何意义呢,在练无用剑法之前,他次次都能赢,练成无用剑法之后,却是再也没有赢过。
“云生,来。进屋喝茶。”方子墨将剑交给年轻人,拉着叶云生的手,快步走过一片岩壑、花木,来到东屋,方子墨抱了抱阿雨,唤来老仆,端上瓜果糕饼,给阿雨一张小茶几,坐在一边吃着。他与叶云生对桌而坐,取了桌上的茶具,开始点茶。
茶团是南山雾隐,唐开元年间在江湖人士中颇有美名,不知何时,又在江湖复兴,方子墨更是独爱此茶。
点茶甚是费时费力,只前面的准备就要炙茶、碎茶、碾茶、罗茶、置盒;他当下将早备在玉罐中的茶粉取出,分别入盏,倒入沸水时,持玉质茶筅击拂,内劲细微精准,每一次都能在转动间将茶力发散,且随着固定的轨迹流散,七次而歇,茶面已挂有山影雾气,色彩艳丽。
方子墨点茶时全神贯注,方正的脸上瞳光紧锁,剑眉轻扬,宽厚的唇角挂着微笑,又是严谨,又是享受……他带着十多年江湖闯荡积下的武风,却还能藏下一丝静气,任谁坐在对面,都能感受到他身上这一股江湖中人难能可贵的气质。
反观叶云生,他默默坐着,神色寂淡,浓眉耷拉,抿着嘴角——两人坐在一起便有些不合——感觉不合,气场不合,不合于一处用茶。
偏偏方子墨毫不介意,将茶盏入托盘,推到了他的身前。叶云生闻茶香而醉,不禁叹道:“你这手点茶之术怕是能入天下茶道三甲。”
方子墨自满地笑了笑,不言说,只浅浅品了口茶,入味出味当得其味。
两人都静静地品茶,阿雨在靠着门槛的地方坐着,米糕沾了一嘴,吧唧吧唧地吃,模样很认真,却又透着只有孩子才能够的天真。
叶云生放下茶盏,酝酿了片刻,低着头正要开口,就听方子墨问来:“最近日子过得可好?”
他的目光落在茶盏中,杯口挂着山影。
“好。平平淡淡。”
“谭小娘子如何?”
“自小就在一起,还能如何?”
“听你这话便知有不妥。”
叶云生转动了一下茶盏,目光还是在其上。
“她对我百依百顺,可对阿雨还是不好。”
方子墨不以为然地说:“亲生的女儿能怎么不好?”
叶云生的目光抬起来,却在一瞬间又落了回去。
“就是因为女儿,她该是幼时被家里大人打骂得狠了,他们家一连四个都是女子。整日里就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