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的叫声,还在寂静的林中回荡。
此时,天色已是渐渐地明朗起来,东方的天际,夜空隐约露出了丝丝白芒。
仇九一动不动的趴在根系所织成的网底下,屏息敛气,就像一只被老鹰追赶了一路的老鼠。汗水,从黝黑的脸庞滚落下来,一双晶晶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外面。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树上落下,身形趔趄,差点跌倒。仇九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前这个人赫然便是那白衣男子。只是,白衣男子一身白衣已是褴褛,那修长的身影也是狼狈不堪。
再没了那仙气飘飘,再没了那霸道孤傲,有的只剩下颓丧。
左腿已断,腹部流血,以剑支地,身形恍惚。
长剑流溢着青色的光芒,剑锋尚利,可是持剑的人已是失去了锋芒。
哗啦啦的声响,两道身影落在了白衣男子的身后。
眉头蹙起,仇九眼珠一转,便望见了那老者和老鬼。老鬼受伤,可却没有半点的痛苦与迟疑,而带着煞气与冷漠。两人落在地上,冷冷的盯着白衣男子,就像是追赶上了猎物的凶兽。
老者忽然开口道,“你逃不掉的!”
白衣男子缓缓扭过头,赤红的双眼平静异常,苍白的面孔露出一丝冷笑。他道,“是啊,逃不掉了!”
“我知道你最自负的是《天行九剑》,”老者道。“先前你一招‘星汉灿烂’杀掉了我二十多个精英刺客,但现在的你,可还有能力使出像这一招那般高妙玄奥的剑法?你不能了!你的腿断了,腹部受创,真气不稳,剑心已破,你还有什么力气来使出如此违逆天道的招术?所以,你必死无疑!”
白衣男子垂下目光,望见了自己那空荡荡的左腿,还有不断淌落下来的血。别说使出《天行九剑》,就算是拖延久一点,他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晕厥甚至死去。他无奈一叹,扬起头望着渐渐在空中隐遁的星辰,道,“没想到我司马长卿会落得如此田地,竟然会被无名老鼠啃食而死,真是可悲可叹!”
“其实,”老者眸光冷厉的道。“即便不是我无名对你发起攻击,即便是别人,你也会是一样的下场。剑圣?呵,不过是虚名罢了,而这虚名,却让你忘记了武者的初衷,忘记了天地之间,便一直没有过绝对的天下无敌!谁能无敌?常胜将军尚且还有一败,帝王将相尚且轮流登台,而你,不过是区区武夫,一介凡人,有何资格躺在虚名谱上永享富贵荣华!”
“是啊,”白衣男子道。“安逸抹掉了一个人的棱角,富贵权势葬掉了一个人的锋芒,虚名,让人惴惴不安害怕失去。红尘滚滚,如我这般的,有多少已经化作了尘土飞埃,如流星一般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显得无比的忧伤,还有落寞,赤红的眸光泛着某种痛苦的愁绪,而眼眸内的血丝,竟然漫漫的淡化下去。
白衣男子,有种英雄落幕的迟暮感,那种悲伤,那种凄凉,让人颤动。
夜风萧萧,枝叶瑟瑟。
一只松鼠从地上掠起,转瞬消失在树梢之中。
月华如练,洒落在地上,留下斑斑光影。
白衣男子忽然抬起头,望着老者道,“恐怕你们不止针对我龙门镖局吧?”
老者淡淡一笑道,“那是自然。龙门镖局虽然坐享天下第一镖局的美誉,但到底江湖如此之大,门派林立,强者无数,我无名要想崛起,自然要拔除这些拦路虎。你龙门镖局是一家,还有十派三门。”
“三门者,刺客也!”白衣男子冷笑一声,道。“同欲相憎,同忧相亲,果然如此!不过,三门可非龙门镖局,其底蕴之深,却非你们可以招惹。”
“我当然知道,”老者道。“所以我们也不急。虽然蚍蜉撼树、螳臂当车,有点自不量力,但渺小的蚂蚁,尚且可以撼动远比自己强大几百倍几千倍的对手,何况作为人的我们!我们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总有一日,无名将把三门取而代之。”
“那便恭候了!”白衣男子冷笑道。
“不会太久,”老者扬起头眯着眼睛道。“命之所争,不能太急,却也不能太久,久了就会让人心智萎靡热血淡却。”
“时间不早了!”老鬼忽然开口道。
白衣男子的身体微微一颤,眉眼一挑,冷冷的盯着老鬼。
老者收回目光,扫了老鬼一眼,然后望着白衣男子,道,“白天将要到来,夜晚将要离去,剑圣,早点上路吧,不然,你的鬼魂不能赶上地府报道的时间。”
“呵,哈哈哈哈!”白衣男子大笑起来,身体如飓风中的叶子,猛烈的摇晃起来。“区区蝼蚁,竟然让我剑圣永不翻身!好,好,好!”话语一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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