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眼见行迹已露,索性直接将凌退思喊出来,随机应变,毕竟比起和小喽啰拼命,擒贼擒王的战略方针永远高效。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清朗的长笑响彻四周,同时也亮起了许多火把,将这庭院照得一片通明。
眨眼间,就有二十多名手持兵刃的捕快奔了过来,这些人步履快捷,一眼瞧去,便知功夫颇有根底,远非牢里的狱卒可比。
丁典皱了眉头,低声道:“你瞧屋顶!”
风逸终究没有练过听声辨位的功夫,耳力远不及丁典,抬头看去,就见四周屋顶上也都布满了人。
在火光与月光掩映下,手中兵刃寒光闪闪,更有一些星点,这是弓箭箭头反射出来的。
这直让风逸心中一寒,不禁说道:“这老贼是想瓮中捉鳖啊,可是有的瞧了!”
丁典不禁笑了笑道:“你还真是会说话!”
风逸一怔,也觉得不太合适,这不将自己比作鳖了吗。笑道:“意思没差就行。”
“不过,凌退思这老儿做贼心虚,遇到我风逸,自是怕的要死,若没这些人护着,又怎敢出来见我!”
又对丁典低声道:“千万不要硬拼,一觉不妙,我们马上就走,只要我们走了,凌小姐也会安全,你放心。”
他终究没经过这大阵仗,声音有些发颤,可面上仍是神色俨然。
丁典却是暗暗好笑。
然而众人见他们身陷重围,仍然谈笑风生,浑不以强敌寰伺为意,暗暗纳罕。
毕竟认识原身的人不在少数,均想风逸怎有如此气魄?
只听凌退思清和的声音悠悠说道:“风逸,你有今日,全赖老夫辛勤抚育,你如今这般忘恩负义,可是为人之道?”
随着橐橐步响,两名衙役挑着灯笼,几个人分列左右簇拥着一人走了过来。
火光照映下,当头之人一袭青衣,身形修长,面容精悍,颔下五绺长须飘动,正是凌退思“闪亮登场”。
风逸听了这话,想到原身所受苦楚,自己到这里的提心吊胆,不由气往上撞,但旋即克制,淡淡道:“你为达个人目的,将手下兄弟视如草芥,让我不得不受牢狱之灾,险些被人活活打死。
不过你是大龙头,我是小喽啰,端你的饭碗,那也没什么。
可我父亲早年为了你与龙沙帮的基业,死在洞庭帮手中,你竟丝毫不念我是他的独子,还想要杀人灭口,真不怕寒了众家兄弟的心?
似你这种见利忘义、毫无人伦的老匹夫,还敢在众人面前妄谈为人之道。
枉你满腹经纶,身为翰林,真是不知羞耻二字为何物吗?”
他侃侃而谈,越说越是愤慨之至,龙沙帮众阵阵哄然,不由得面面相觑。
风逸说的内情,多数人不知内情,可很多人却知他父亲的确是龙沙帮的老人。
风逸也算二代了,虽然是黑的。
但被凌大龙头派去执行任务,你还要杀人灭口,这就太过毒辣了吧?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瞟向了凌退思。
凌退思被风逸冷语讥刺,以未发生之事横加污蔑,虽是一派从容的样子,但双眼充血,足见他内心很不平静。
他现在是又气又纳闷。
气的是自己终日打雁,却被小鸟啄了眼,更加想不到风逸跑了,竟又大摇大摆跑到府里来了,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勇气!
纳闷的是他与丁典是怎么从牢里逃走的?
那个闯进牢狱,打死狱卒的人是谁?最重要的便是丁典,如今又身在何处?
丁典虽然就在这里,可他洗尽尘埃,抽了肩膀上的锁链,换了身衣服,又蓄了长须。
既非三年前那个玉树临风的丁典,也不是每月都被凌退思手下鞭挞,衣衫褴褛,一脸污垢的丁典。
丁典更没大声说话,凌退思故而只道他是救风逸与丁典出狱的帮手,哪放在心上?若非想要知道丁典下落,他早就下令乱箭齐放了。
凌退思死死盯着风逸,双眼如同要冒出火来一般,可他顾及身份,强抑怒气,冷冷地道:“你的嘴上功夫一向厉害,老夫早就知晓,不过今天我只问你一句,姓丁的在哪里!”
风逸与丁典目光一交,丁典笑而不答,径自坐在了廊边的栏杆上,很是从容。
风逸遂道:“姓丁的?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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