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原来仍站在地表,大约是连着澄和渡我的心的风筝线被她缓缓收起,然后渡我落下来,只为了再望一眼她的眼睛。
现在呢
“我怎么了”
渡我问自己。
抽屉和糖果仍在那里,但它们无法再牵动她的情绪。
渡我下意识将手按在心脏处,随即如同被烫到一样移开了。
“是这样啊”
她自言自语着。
“因为已经没有她了。”
风筝线断了。
然后,属于渡我被身子的那层糖衣也终于融化殆尽了。
她讨厌苦,但世界偏偏那么坚不可摧,如同每一个初次发现现实是那样无理取闹,时间是那样无法动摇,而自己又如此渺小脆弱的孩子一样,渡我的心被看不见形状的刀子搅碎。
她一个人大声地哭泣着,但就连眼泪也宣泄不尽她的悲伤和懊悔。
“要是她还在这里就好了。”
“要是,她没有走”
她说。
“如果早点让她只属于我”
世界或许就没法从我这里夺走她了。
黎明
一开始,轰也很难说清楚自己的不安源自何处。
这种不安在夜里尤其鲜明。
后来的轰才渐渐明白,这大约是因为,仿佛哪里都有她的影子,却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切实地确认她的存在,他害怕终有一天,连记忆中她的笑容也悄然淡去。
所以当他拿着她的笔记本,这种惶然似乎微微减轻了一些。
轰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台灯的光稍显昏暗,但他也不想把它调得太明亮,他似乎在潜意识中认为,书页中寄宿着某种不可名状的事物他不愿意去惊扰它。
笔记本的第一页夹着一张量表,上面的数据已经很久远了,但轰依然能认出它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时澄为他测算出的数据。
当时的情景,轰还没有忘记。
“从资料上看,轰君的个性是半冷半燃吧为什么”
她问道。
“因为讨厌。”
自己大概是用非常冷硬的语气回应了吧
“我不想要燃烧的那一半个性。”
“是么。”
她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任性,并重新编辑了他的量表资料,将个性更正为“冷冻”。
那是轰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反应,忍不住在心里有些感到吃惊。发觉了他的视线,澄抬起头笑了一下。
“以后请多指教了,轰君。”
不过是第一页,轰就在那里停留了许久。
然后,他继续翻看着。
在前三分之一的部分,基本是不同的实验数据,有剪贴表,也有手写记录,后来澄在凝山国中的实践教学结束了,他们便只在研究所中碰面,差不多从这一阶段起,澄的记录风格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或许是他们逐渐变得熟悉起来,澄的记录变得随性了一些比如,在某页个性持久程度的数据分析旁边,澄顺手写上了一行字。
“比起热水,轰好像更喜欢热可可。”
所以,后来就变成热可可了
轰想着。
这本大体上用于记录数据的笔记其实并不怎么具有可读性。在电子数据库功能发达的现在社会,还保持着这种书写习惯在一定程度上,简直可以称为多此一举。但轰不禁开始感谢澄对纸制品和书写的奇怪执念,因为这对别人来说既无趣,又难以理解的笔记本,对他来说,就像记忆的钥匙。
如同走过排列着窗口的长廊,回忆按照时间线清晰地罗列和呈现,每一扇窗户外,都能看见位于不同时间点的她和自己。
他继续读下去,几乎忘记了时间。
夜无声地流淌过去。
翻到某一页时,忽然出现了整面的空白,轰顿了一下,因为从前面的内容来看,澄并没有跳页的记录习惯。
是不小心漏掉了吗
这么想着,轰翻过这页当他的目光触及同一张纸的背面时,轰的动作停了下来。
在背面,没有实验数据,有的只是一朵花的速写。
那分明是一朵花,看起来却有坚硬的质地,就好像
就好像是冰雪雕刻而出一样。
澄在花瓣旁写下了一个词。
“星辰”。
然后,回忆决堤。
他猛地想起雨声,想起被鸦色的云笼罩的城市,想起她手中的伞和她的碰触
想起了两人一起见过的,独一无二的星空。
轰站了起来,用力拉开窗帘,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夜晚只剩下了一点尾声,他恰好捕捉到了拂晓前的片刻。
星星已非常稀薄,想必再过几分钟,黎明便会完全降临,随后晨曦将彻底掩去星光,它们便再也无处可寻。
但是
但是,它们仍然在那里。
就像她一样,她也仍然在那里。
只是自己再也不能看见她了而已。
轰望着天际,朝阳一点点升起,一点点变得明亮。
他的视野一点点变得模糊,第一缕阳光洒下时,恰好穿过了一滴坠落的泪。
天亮了。
噩梦
死柄木无数次地梦见那天的场景。
梦的开始,总是他在奔跑着,竭尽全力地,跑到喉咙滚烫,整个肺部似乎要烧起来,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他推开拦在他身前的人,上了能带他找到她的电车,然后电车飞驰起来,过度运动让他激烈地咳嗽着,内脏依然在发痛。
然而,梦中的电车从未送他抵达终点。
梦的结局总是一样的。
在电车穿过城市一角的时候,死柄木看到了大厦上的巨幕广告墙,她露出了最后一个微笑。
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这个梦便结束了。
不过,死柄木?t并不是老是做那样的噩梦。
今天就不同。
今天的死柄木梦见自己坐在咖啡店里,还是靠窗的位置。他始终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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