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开门见山问:“落网的西寨人寨主打算如何处置?”
林尧摇摇头,叹息一声:“若要立威,自然得雷霆手段。可祁云寨已与水匪为敌,此时内斗,耗的是祁云寨的元气,若是水匪回头发现上了当反咬回来,两堰山地势险要他们是强攻不下,但除非是祁云寨今后不在道上混了,否则咱们的人一下山,必然得被水匪围杀。”
他顿了顿,继续道:“祁云寨必须有足够的人,哪怕不能和水匪正面对抗,也得让他们知道啃祁云寨这块硬骨头,得磕落一口牙。”
这是这些年东西两寨不合却一直遵守的默契。
他们内斗一直都是想吞并对方壮大自己,而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地割掉这块血肉。
水匪山贼之间也是存在弱肉强食的,祁云寨弱下来了,就是把自己变成其他匪窝的猎物。
昨日他被水匪突袭,不管是他死,还是水匪溃败,西寨都不会有什么损失,甚至在他死后,二当家还能名正言顺地接手东寨。
并且,昨天水匪那场突袭,他们全然没证据指控西寨。
说西寨没提前示警水匪的船只靠近吗?堰窟处从来都是东西两寨的人一起看守的。
说西寨没派人支援堰窟吗?二当家自己是姗姗来迟,可西寨那群小喽啰是一早就前来充数了的。
何云菁偷跑下来给他送饭,在昨日的确是西寨那边计划的漏洞,他可以用何云菁来逼迫二当家一起对付水匪。
但在脱险后,他们若是指控西寨勾结水匪,何云菁也可以成为西寨为自己喊冤的一大理由,毕竟整个祁云寨无人不知,何云菁是二当家的掌上明珠,二当家又怎会为了设计害他,不顾何云菁的安危。
所以昨日林昭说出要给他报仇时,林尧才让林昭别轻举妄动,一切等他伤好后再说。
二当家借刀杀人的手段,实在是高明。
他们若是沉不住气,冲动行事,反倒中了二当家的下怀。
太子显然也听懂了林尧的顾虑,道:“寨主顾虑的并不道理,二当家行事谨慎,难抓他的把柄。不过今夜卸货船的消息一散布出去,还是有几尾鱼儿咬钩了。审出幕后主使后,明日押着人去西寨且不提昨日遇袭一事,只说西寨通敌,货船全被水匪劫走了,让二当家给个说法。”
那几个夜袭东寨的人,早被王彪一顿鞭子抽松了口,招供是吴啸让他们来的。
林尧眸色微动:“程兄的意思是,让二当家把吴啸推出来?”
太子点头:“寨主先前留着此人,不也是知他有二心,想等他和二当家暗都么?但我观此人甚会审时度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辱,不推他一把,他不会这么快和二当家反目。”
吴啸跟在二当家身边五年之久,又是个别有居心的,肯定早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二当家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
二当家被逼无奈要舍弃吴啸这颗棋子了,那么吴啸这头养不熟的狼肯定也会对二当家露出獠牙。
林尧想通其中关键,豁然开朗,再看太子时,眼底多了几许敬佩和唏嘘:“程兄高明,我如今倒是庆幸,还好当日拉了程兄入伙,不然程兄这样的智囊若是为官府效力了,只怕青州境内的匪寇都得被移平了。”
太子微微颔首,眉眼间虽带着笑意,却客气而疏离:“寨主过誉。”
林尧踌躇几许,还是将自己埋在心底多日的问题问了出来:“叛军攻下汴京城,不少权贵都出逃了,程兄这等气度谋略,不似商户出身,当是朝中权贵才对?”
太子并未作答,面上神情也无变化,林尧却能感觉到屋中骤然一冷。
他连忙拱手:“林某并无探究程兄身份之意,只是如今天下三方势力割据,要同程兄说的那般有朝一日封候拜将,林某好奇程兄看好的是哪路反王罢了。”
太子那双看似温和的眸子深不见底:“三月之后,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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