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就算我再追你一次,你也不找不回当年的感觉了,不如再把第二季翻出来重温一遍。”
杨九安摇摇头:“不行,现在不能看,我会哭的。好啦,我把我十五年的积蓄都给你了,你慢慢看吧。”
沈亦泽很想告诉她,他的日记也写完了,可他张了张嘴,最终仍没能说出口。
他答应过安安不会对她有所隐瞒,可事到临头,他才发觉“不隐瞒”没有那么容易做到。
人都是自私的,对自己不利的事,人类的天性就是隐瞒,哪怕面对最亲最爱的人,也会想要有所保留。
他并非不相信安安,他只是没把握。
若她知晓一切,她是否还会像现在这么爱他?他无法确定。
或者说,他没那么自信,因为躲藏在“沈亦泽”这个代号下的他,本质上是一个没那么优秀的普通人。
一个并不优秀的他,却是最真实的他,也是他希望安安真正能够了解并爱上的人,而不是和他毫无瓜葛的沈亦泽和靠搬运粉饰出来的某个虚假的天才。
他盯着电脑屏幕,硬盘里的文件正一点点被拷贝出来。
“唉!”
他幽幽地叹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渣,既想获得安安全部的完美的爱,又不敢将自己的全部和不完美展现给她。
真双标呐……
“叮!”
拷贝完成,沈亦泽取下硬盘,点开编号为2015-10-01的视频。
画面里出现一个短发女生,她坐在宿舍的窗前,阳光从窗中泻入,将她的肌肤嫩衬得白如羊脂,她眉眼弯弯,略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浮现出浅浅的梨涡。
是安安。
大一的安安,高中毕业未久,头发还没长长。她本来就是偏幼的长相,当年短发婴儿肥的她更是如此,看着不比初中生大多少。
她的视线却没有对准镜头,而是望着镜头后方。
【“开始录了吗?”
杨九安问。
“开始了!”
一个女生的声音。
“拍人像怎么样?”
“不算太好,还凑合。”
“防抖呢?”
“完全不抖,我给满分!”
“对焦呢?”】
镜头里的安安连珠炮似的发问,问的全是跟设备性能相关的问题。
两分钟后,沈亦泽算是看明白了,安丫头这是在和室友测试新设备。
无所谓干什么,只要画面里有安安就行了。
他只想看她。
那时候的安安才刚满十八岁,隔着镜头,他都觉得这丫头嫩得能掐出水来,当然,现在的安安也可以,只是没了当年的稚气和婴儿肥,多了几分成熟和小性感。
第一条视频就只是测试设备而已,播完之后,沈亦泽下意识就想点开第二条。
但他在最后关头收了手。
“我是不是应该从初中看起比较好?”
他起身,走到书架前。
安安的日记本已经在他的书架上了,这辈子都会在他的书架上。
抽出最左端的日记本,这是梦开始的地方。
翻开第一页,他不禁愣住,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安安——”
他大声喊。
“怎么了!”
“你初中的字好丑啊!”
没人应声,只有哒哒哒的脚步声。
杨九安冲进书房,拿小拳拳捶了他一顿。自打订婚之后,安安的拳头就越发绵软了,没以前那么过瘾。
“不准看!”
杨九安伸手抢日记本,却被他敏捷地躲开。
“干嘛呀?送了人的东西还想抢回去?你咋这么不要face呢?”沈亦泽一脸嘚瑟,“诶,不是我说,你初中的字跟你大学的差得也太多了吧?跟鬼画符似的,是你写的吗?”
“你再说我字丑,我不给你看了我!”
见安安羞窘难当,沈亦泽便不再逗她,拉起她的小手说:“不丑不丑,你陪我一起看吧。”
“才不要!”
杨九安将手抽出,转身就溜了。
沈亦泽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看安安人生中的第一篇日记:
“20090919,星期六
作文只得了20分,又是全班倒数第一,没脸见人了都。
老师说我写得乱七八糟,字也是乱七八糟,她让我每天写日记,说这样可以提高文字表达能力。
所以我就写日记。
写点啥呢?
不知道……就当练字吧……”
沈亦泽看得一头黑线,安安初一时的表达能力确实有点拉胯,感觉跟在看小说似的,还是作者疯狂水字数的那种。
不过,安安写日记的初衷竟然是为了训练文笔,这是正常的小丫头能干出来的事?
“啊,对了,就写写我的感受吧!
妈妈接我回来了,我很开心,但我还是会想念镇子,想念那里的杨树、苞谷地、池塘和坑坑哇哇(涂黑)洼洼的泥土地……”
沈亦泽知道,安安初中才回到蜀都就读,镇子上的教育水平有限,初来乍到,各方面跟不上实属正常。
但她最终能学出来,足以证明她学习能力过人,且拥有远超常人的自律与勤奋。
他一篇接一篇地看,初中的安安还没有再日记末尾写“晚安,安”的习惯,看不见这三个字,他就不想停下来。
以前都是慢慢看,舍不得一次看完,现在是恨不能一天就全部看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清脆的敲门声将他从沉浸中惊醒。
杨九安探出半个头:“还看呢?明天再看吧,快十二点了,睡觉了。”
“好,看完这篇。”
合上日记,他长舒口气。
文字虽然稚嫩了点,却异常可爱,而且见证她从稚嫩渐渐趋于成熟的过程也很有趣。
明天再看吧。
沈亦泽起身,正想关掉台灯,忽然瞥见了自己的日记本,不禁愣住。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下意识地逃避这个问题。
良久,他才从愣神中醒来,深吸口气后关上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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