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
似乎知道今日是离别之日,平时火辣辣的太阳,也变得温柔,藏在云中,迷了方向。
胡杨树与书塾的倒影交错,杂糅着不安分的热情,与温柔的凉意。
书塾小院站满了乡亲,摩肩接踵,挨肩擦背,但大家安静异常。
大人的前方是盘膝而坐的孩子们,就连平日最调皮的孩子,此时也目光转注认真听讲。
一时间,整个童家村似乎都只有风吹叶片的“沙沙”声,与易宁温柔的说话声。
“春天快要过去,不知不觉,我已经与各位相处了两年多。”
“这两年,很慢,慢到刁成儿还没与亭午打好关系。”
这话说完,大家都看向一个身材结实,十三四岁的少年。
听到先生说到自己,少年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引得村民调笑连连。
学塾中,就属这个孩子对给亭午配种最是热情,也导致他和亭午接触最多。
“哞~”亭午从台阶阴凉处走出,用头蹭了蹭少年。
少年摸着水牛脑袋,一边笑,一边流泪,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会想你的。”
“哞~”
易宁眼神温柔,继续说道:“这两年,也很快,快到一眨眼便要离别。”
乡亲们笑声戛然而止,现场重新回归沉寂。
“很谢谢各位这两年给予的帮助,其实我知道,即使我不是教书先生,你们也会给我一碗饭吃,就像你们养大童钱那般。”
易宁带着童钱,一起向乡亲们鞠躬。
村民抿着嘴,没有说话。
童武上前摸摸童钱脑袋:“你爹爹,你爷爷一辈子都长在童家村,童钱你也永远是我们童家村的人,此行随先生远去,可不要丢了咱们童家村的脸!”
童武说得严厉,手却不住颤抖,童钱感受到那双粗糙的手掌,也没说摸了头会长不高,只是紧咬嘴唇,捏紧拳头。
“今天是我在三两书塾的最后一课。”
易宁看着坐着的娃娃们,说道,“这一课我就不教新知识了,先生想与你们一起背诵一遍三字经,好吗?”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声音洪亮且坚定。
易宁起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孩子们跟着喊道。
接着是他们后边的家长们:“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说来好笑,大人们太在乎孩子学业,时常抽背,导致背诵起来竟比孩子们还通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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