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绷直身子,只觉得血液倒凝,脊柱僵硬。艰难提着惨白讪笑立在外厢,既不敢朝里去,又不忍向外走。几欲张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颤颤要跪,打定主意今夜无论如何也死缠在此处,再大不了被罚几十军棍罢了。
正待南弦难堪纠结之时,大门腾然落开,好似无人看守模样。
“怎么了?”朔宁王好笑看着风尘而来的小郡主,苍白小脸上全是愤恨严厉,“谁又招惹你了?”
碧鸾紧抿双唇,鼓起勇气错身朝里屋望去,直到见着银信半摊的黄嫩杏叶衣袖,挂在半垂的小手露在纱帐之外,终于回身瞪着眼缓缓“宁哥哥原是我钦佩的,不似宫里那些人……”
“这没你的事!”他黑着脸不耐烦打断挥手示意下人驱赶“下去!”
碧鸾干干脆脆找把椅子坐下,倔着通红小脸气炸“不行!是这个丫头,就不行!”
“你跟王妃,倒处的不错。”他不再二话,二指提起碧鸾领口一并拖进内厢“那一起。”
“哥哥!!!”碧鸾气急败坏泪线陡落,却没忘拖住他的一只衣袖“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这样的!!”
可今日的朔宁王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手拖着碧鸾一手掐着南弦齐齐扔出了房外。顾不得被掀翻糟乱的衣裙,碧鸾咬着牙止住哭,狠命拍着紧闭的门板喊门。南弦杵愣一瞬,直到发觉外厢吹灯,也急急跪去碧鸾身边陪她门,带着哭腔嚷着殿下此番真真是会要了王妃的命。
顾北持刀伫立,听着身边女子哭求,默默扭头朝外远走两步。
晨光甚至还未完全穿透灰白幕帘,朔宁王蹙眉抖着外衫衣摆不耐烦打开门,望着门口的笑靥不耐烦“这才什么时辰?你跑来作甚?!”
爽朗笑意直冲云霄击碎了昨日沉闷气氛,太史令藕荷色的帷帽快速除去,甚至拉扯住了一缕头发,坏了发顶的造型。可太史令心情极好,并不在意,甚至干脆放下发髻命人去取梳子来。她一面走一面挑逗孩子似的羞着脸笑道“把山里真人送进宫里,想来你日子不好过。我都坐不住,非得来瞧瞧,是红唇白牙吵一架还是气急败坏寻死觅活去了。”
即便是瞧热闹看笑话,也不是这个时候!
一缕微光透过门缝,穿过杂乱的发隙照进木心覆盖的眼睑,她吃力缓缓睁眼,周身若荆棘之中,喉咙亦似夹着刀刃,潮湿血腥席卷。光亮将她的灵魂从那血泊中抽离,她终于清醒似的疯扑上撞了一夜的门。
果真冲击之下大门洞开。顾不得似是被万根灼热利刺扎痛的额头,她憋紧胸口留住的一口气,连滚带爬蹒跚匍匐朝外跌撞而去。一众婢子家奴眼见披散长发嘶哑吼叫的疯子着一身被血浸透的外袍,魔鬼似的张开淌血的十指,索命一般朝着一个侍从扑去。
抽了他的短刀,木心挣开众人跪阻一路直向书房。
书房廊檐下,朔宁王正蹙眉暴躁替她梳两把发尾,又快速拢起两圈,抱怨着自己已经**,却还要做这些。可太史令的目光早早转向了狼狈且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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