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南弦望着三皇子的背影气急跺脚,对着顾北嚷嚷开去“你信嚒?嗯?那姊妹俩的鬼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他们定是受人指使,派来的奸细。”她摇指远方“你说殿下是怎么了?来历不明,身份复杂,就这么带进营里去,万一……”
“是你一步一步按着她的谋划,去了冷翠铺子,带来了她的徒儿,收缴了她的赃物,给了她辩驳的机会,创造了殿下对她的容忍和兴趣。你现在知道着急了?”顾北冷眼抬去,见她无措又只得叹息安慰“既到了这个地步,把她盯死了才是。既知道她不简单,问话做事,也该动动脑子!”
众人抬眼见一俊俏少年郎,桃瓣面上滚雪细纱半遮,眉如墨画,目若秋波,束着的青丝用一根骨簪和白色的巾条固定着,一身素袍外加着莲青色的榴花缎袄。牵着白马,颇有翩翩如雪,玉树临风的味道。
身后的银信戴着银鼠皮镶着厚锦的帽子,五色锦盘金彩的綉绫长袄,脚踝处隐约露着翠兰的锦绶藕丝,脚蹬燕颔蓝的羊毛毡靴。随手从腰里抽出一块青兰棉麻系在脸上。鸟儿一般轻快的飞身上马,熟练的拨转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鬼鬼祟祟。”南弦在空中呼呼挥着手里的刀柄朝向她二人。
“罢了!”顾北追上南弦的马制止,“外人入营本就不便,何况医女。”他早早注意到,三皇子看着白纱遮面的苏木心居然红了眼睛,那眸里震惊错愕自己鲜少得见,甚至嘴角都有些不自觉的抽动两次“殿下,可是身子不舒服吗?”
“没有。”朔宁王晃了晃神夹起马肚“走吧!”
木心和银信随大部队彻夜赶路,终于在江都与晏将军驻扎的营部汇合。
营地外防御森严,冷器凛然,赤焰军旗高悬,全然看不出队伍的休养疲态。进入营内的师徒二人果真不似寻常女儿家,全无忌惮好奇神情。银信下马面无波澜的收拾着手头的行李。苏木心四顾之下似是嗅得出病气源头,熟稔无误的从几十顶营帐中寻出救伤安置那间。不等带路,从怀间抽出一方素纱掩面,只身一人匆匆进了那庵庐之内。仿佛回了自家庭院。
所有的病人几乎无一例外的呕吐腹泻,头晕乏力,甚至脱水晕厥。留守的军医也已然出现同样的轻微征兆。
“吃食、用水可都检查过?”
“是,每日都检查很多次。”军医勉强支撑着“这症状并不像是中毒,与疫症也不同,可是病倒的士兵越来越多。”
木心和银信细细替每个人摸了脉,检查五识,询问症状,一番折腾也充满了疑惑。
“凡欲治病,先察其源,候病机,我们四处看看。”木心一边吩咐一边撩开帐帘,撞见正要进来的晏将军和三皇子一行。那晏将军八尺身高,长髯至胸口,面目黑黄粗糙但眉眼飞扬出一种亲切感,并不如传说中一般全是凛凛血气,倘若脱了盔甲,定会让人揣测他兴许是个笨手笨脚的老农夫模样。
“这是?”晏将军看着从未见过的两位俊朗少年。
“这是殿下带来的大夫。”一旁的顾北向晏将军解释道,“事发突然,听闻庐医也病了。”
“奴婢青月,见过晏将军”木心拱手作揖“听闻将军营内似有毒物,特地赶来。”
“如此,青月大夫可有法子?”晏将军揖手,将粗糙眉眼挤出几分愁容。
“五脏虚六府竭,血脉混乱,不过精神未散,服药可救。只是这样集体的生病,实在罕见,我同银信准备四处看看,不找到病源,就无法根治。”
顾北有些意外与南弦相觑后追询:“你的意思,是生病不是中毒?”
木心点点头谨慎:“目前我没有找到断定为中毒的症灶,还是要全部检查后才有定论。”
“有劳大夫。”
帅帐里,朔宁殿下的手指依着晏将军的指点在新描的地图上细细游走一趟。
“激战一场,伤残本就未得休养。我们换防驻扎,那乌桓的骑部骚扰打劫。原来被我们甩开过一段。”晏将军眸中不甘,恨恨捏拳“如若不是这次病症,臣定是……”
“乌恒骑部的马确是不差”殿下冷笑着悠悠开口比划着案上的地图“咱们也该重配支骑部了。”
“这乌桓这么多年都这样四处游牧,居无定所。如今榜上鲜卑,胆子越发大了,倒打起我们的主意来了。”顾北踟蹰着“不过目前紧要还是要度过这次病症。”
“她们在干什么?”朔宁王恍然,扭头缓缓。
“说是要先排除吃食饮水的隐患,在厨房试毒呢。”南弦面上带出几分讥冷禀告“殿下放心,我们盯得很紧。”
日落跌进迢迢星野,夜里的朔宁殿下在睡梦中一头汗水,梦境中云雾缭绕,青色羽落悠然,一白衣女子蒙着面纱替受伤的自己扎了伤口,一块精美绝伦的玉珏挂在微风中微微摇曳,画面一转,这女子竟欠身请安“在下苏木心”。待他震惊之际,一只熟悉的青色大鸟朝着自己猛然俯冲而来,撞散漫天碎羽。
梦境突醒,朔宁殿下猛坐起身。顾北见状端来茶水,忧虑顿生“宫里开出的紫灵芝,府里掉包老树根,属下从前如何疑心规劝您都不在意,反倒自从遇见苏大夫,您就常被梦魇着,是何故啊?”
“我从未说过是不是?”手里的茶盏被他捏了又捏,无力用手撑住眉心“那张脸似是见过。怎么可能见过呢?”
“擅药人总有些玄虚之术。”顾北警惕“殿下对她们要多加提防才好。”
木心在厨房尝过了所有的食材,甚至士兵剩下的剩菜残羹,目光渐渐落在帐外撑起的热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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