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冬天的夜晚更觉寒冷,这些天,进城的流民更加多了,不但有山陕的,连河北山东的口音也出现了。白天没有乞讨到东西的流民,有很多人睡在街两旁的屋檐底下,为着害怕冻死,一家老小挤做一堆。他们在刺骨的寒风中颤抖着,呻吟着,抱怨着,叹息着。女人们小声地呼着老大爷,哀哀哭泣祈求明天能有好心人,给孩子哪怕说一口发霉的粥,让孩子在这艰难的日子里,再多活一日。
孩子们在母亲的怀抱里缩做一团,哭着喊冷叫饿,一声声撕裂着大人的心,而当母亲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敞开单薄破烂的衣衫,将孩子裹在自己的怀里,将干瘪的奶嘴塞在他们的口中,做一种安慰。
当五城兵马司派出的巡逻兵丁走近时,母亲就死死的堵住孩子的嘴,让他们不能再发声,因为大明残酷的户籍制度,让他们转眼就被驱赶到城外的荒郊野睇,那样,死的更快。就这样,每天都有上百的难民死亡,已经没有人记得今夜睡在身边的亲人,明日就被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拉走的样子,就那么表情麻木的接受这种生离死别。今夜刮东北风,冷得特别可怕,谁知道明天早晨又会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尸体被抬送到乱葬场中?
城内有兵马巡逻,禁止宵行,但往往不过是一墙之隔的深宅大院中,仍然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那些离皇城较近的府第中,为着怕万一被宫中听见,在歌舞佰酒时不用锣鼓,甚至不用丝竹,只让歌妓用紫檀或象牙拍板轻轻地点着板眼,婉转低唱,有时歌声细得像一丝头发,似有似无,袅袅不断,在彩绘精致的屋梁上盘旋,然后向神秘的太空飞去。主人和客人们停杯在手,脚尖儿在地上轻轻点着,注目静听,几乎连呼吸也停顿下来。歌喉一停,他们频频点头称赏,快活地劝酒让菜,猜枚划拳。
一座深宅,豪华的让人炫目,前厅的歌舞正浓,主人端着酒杯,看着当舞者眼露贪婪。他贪婪的不是歌舞的曼妙神韵,而是那舞者女孩曼妙的身姿,姣好的面容,满脑子不是那华丽典雅的词曲,而是床地间的种种情趣。
就在舞曲渐进尾声的时候,这个主人轻轻的勾手,最贴心的小斯过来,附耳倾听吩咐。
“为什么仙家的丹药还没有送过来?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若是耽搁了老爷我的兴趣,小心你们的狗腿。”
这个贴身的小厮,就诚惶诚恐的解释:“那面已经说过话来,因为现在药引艰难,现在人已经供不应求,所以还要请咱们再等几日。”
还等,现在不但欲望不能平息,就是不食用仙丹的那份涕泪交流蚂蚁满身的苦楚,就足以让人不能忍受,他必须要得到仙丹,享受那欲仙欲死的感觉,更要解决当下的欲-火。
主人就皱眉,“我已经出到了20两银子一丸的价钱,难道还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吗?这样的人实在可恶。去,你现在就给我连夜问一问,我出三十两,如果还不能得到药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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