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晌午,炊烟袅袅升起,在一片蝉鸣之中,似静又动,若动又静,静谧而美好。
京郊的小石村中,向来勤劳的一户人家却一直没有动静,只能听到絮絮的低语声。
“大郎他娘,那件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一个老迈沧桑的声音响起,背光坐着的妇人身子一僵,沉默半晌,泪流满面道:
“我的娘啊,我能怎么想?那可是侯府,瑾瑜他小小一团,我用血用肉养着这么大,我怎么舍得,我怎么舍得让他回去——可,那可是侯府啊!”
妇人的声音因为哭泣,已然变得嘶哑,屋子角落,一大一小两个女娃抱在一起,也是默默啜泣。
大的有十四岁,正是要说亲的年纪。小的还小,才将将五六岁。
姐姐脸上一脸悲伤,只敢低声呜咽,妹妹年纪小,情绪都摆在脸上,这会儿更是嗷嗷大哭:
“不要哥哥走!不要哥哥走!”
徐母听着两个女儿的哭声,心里憋闷的差点都要喘不上气:
“凭什么侯府就要这么欺负人?那是我儿子,是我养了十二年的儿子啊!”
徐母捶胸顿足,向来柔婉的五官都扭曲成了一团。
而坐在椅子上的徐老婆子这会儿也是脸色沉凝的都快要滴出水来了。
“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大郎回去啊。”
徐老婆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至今还安安静静的里屋,低声道:
“可是,大郎他娘,你看看大郎,这回才受了刺激,便昏了一天一夜还不见醒。这孩子,天生不好,咱们又怎么养的住呢?只有侯府的富贵,才能让他多些寿数啊!
你可知,只那日上门那人脚上踩的,便是一寸千金的霭光布?可那也不过是侯府的一个下人罢了。我们,欠大郎十二载富贵啊!”
徐老婆子早年在大户人家做丫鬟,见识颇广,这会儿这一番话说的她也是心如刀绞。
徐家一脉单传,而今儿子被抓了壮丁,唯一的孙子竟然不是自家血脉。
更甚者,是她徐家的孩子,占了她疼了十二载的孙子的富贵。
徐老婆子心里又疼,又愧!
徐老婆子这话一出,徐母更是悲从中来,整个人失神的喃喃自语:
“终是我们对大郎不住,可我舍不得大郎啊!”
将一个孩子那么小的一团养大,还是那样病弱的身子,徐母和徐老婆子几乎熬瞎了一双眼睛来养育。
若非是真心疼爱,岂能如此?
徐老婆子又是一声叹息,这里头最痛苦的应该是她。
独子被抓了壮丁,音讯不知,独孙又要被侯府强夺了去。
届时,她们这些女人怕是要没有活路!
可是,她不能看着大郎在自己眼皮子下面咽气啊!
“莫说了,那大夫说,大郎这次怕是要不好了,你且去煮些白粥,撇些米油,看看能不能灌下去罢。”
徐老婆子说着,忍不住抬起袖子拭了拭泪。
人要是吃不下了,怕是要不好了。
两个女娃这会儿虽然不住的淌泪水,可是却都很安静。
正是饭点,家里人都没有心情吃饭,没多久烟囱升起薄烟,大米煮开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屋子,想起几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小妹饿了?来,奶这儿有豆饼。大妮儿也来,吃吧。”
徐老婆子今个心里难受,说话都没有气力,大妮接过豆饼,小声说:
“奶,你也吃。大郎……会好起来的。”
“哎,奶不饿。”
大妮听了徐老婆子的话,默默的攥紧了手里粗糙的豆饼,她知道家里的精米白面都是给弟弟的,但她从来不和弟弟争。
她清楚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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