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南面的卧房里,烧着地龙,依旧难以阻挡暴风雪天气带来的严寒。
从昨晚开始,裴山长的四肢僵硬得仿佛感受不到存在,一晚风雪交加,驱寒茶也不能让他安心入睡。
一直熬到天光大亮,学监将林老太接到书院安置后,赶忙把人引到山长卧房,扎针疏通经脉,又在手关节位置贴上散热膏药,熬了一晚上的男人,终于在暖意中舒服睡去。
后院单独辟出来一块地方,给林老太熬药。
林老太在孙女的指点下,配置出一副适用于裴山长病情的药方。
现在她已经对孙女掏出各种从未见过的药材,没有半点反应了,只是偶尔还是会捏着颜色各异的小药丸,研究药性。
后来发现,根本研究不明白,索性放弃,孙女拿什么,她就给裴山长喂什么。
有时,裴山长也会好奇地问上两句,她都以祖传秘方应付过去,时间长了,对方也不问了。
特别是在屋外大雪越堆越高,而裴山长手脚却越来越暖和后,他更是对林老太的医术深信不疑。
给什么吃什么,一句话不多问,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治病被治得稀里糊涂的。
裴山长这边多年沉疴得以治疗,一连半个月的飘雪,却给书院带来不小的麻烦。
太阳已经躲懒半月,半点不见踪迹,整个天地笼罩在灰蒙蒙一片中,全靠大雪反射出一丝光亮。
书院地势较高,建在离镇中心较近的一处半山腰上,从六合观最高的藏书楼顶望下去,整个六合镇不见半点颜色,全是白茫茫的一种颜色。
山门前的积雪,已经有半人高,山下的人上不来,书院中的人出不去。
厨房的炭火和蔬菜蛋肉,在半月之间用完了,昨晚学院的晚膳,是最后一点细粮熬煮的米汤,今早很多人还未进食。
再不采购些吃食回来,山上百十位学子先生都得饿肚子。
林四郎还好,从小苦惯了,穷人家的孩子,谁没挨过几顿饿。
可其他学子不一样,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别说饿肚子,就是哪一顿胃口不好,家里人都得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一般,想尽法子更换菜式。
早膳不吃还能忍受,可到了午食还是没有放餐消息,不少娇气的学子开始抱怨了。
“冻死了,谁去烧一壶热茶?没吃的,还不能给点喝的了?”
书院的课程早在三天前已经停了,学子们各自待在宿舍里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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