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娴昨日喝的有些多,也是不胜酒力,昏昏沉沉,起来已经日上三竿。
此时莫七迦突然推门而入,神色慌张,双目婆娑,盯着秦娴欲言又止。
秦娴没好气道:“一大早,慌什么!”
莫七迦道:“秦哥儿!红姨,红姨死了!”
少年先是一愣,随即扯出笑容,说道:“说什么胡话,昨夜还见过。”
说着转过身捡起脚下的杂草,又放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直到一滴眼泪打湿桔梗,一把推开莫七迦,夺路而归。
莫七迦不顾还在熟睡的宋钱和年轻道人,红着眼睛跟上。
秦娴好久没回来过,上次回来还得是去年除夕,当时他还和娘大吵一架,看着院子竟然有些陌生。他记得娘爱干净,衣服总是一天一洗,次日一收,除非遇到雨天才会歇息一日。
如今衣服干了,却还没收。
直奔屋内。
秦娴看着双眸紧闭,面色铁青,犹有血痕的母亲,登时扑上去一把抓住其胳膊,使劲往起拽,还不断说道:“起来,你给我起来。”
许是手间打滑,脱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抱头痛哭,口中还道:“你不管我,一直也不管我,整日心思都在别家身上,别家姻缘成否,与你何干,你事事挂怀,对我不闻不问,见你收拾橘林,当你是回心之举,却不料整日只知打理橘林,别家孩子生辰都是举家欢喜,这么些年,我可得到你过一份生辰礼,如今更是甩手走了,你算什么娘亲!”
莫七迦此时也是悲伤万分,但他还是开口打断秦娴道:“秦哥,方才门口听人说红姨是被人所害!”
秦娴这才起身,揪住莫七迦衣领,狰狞说道:“是谁!”
见莫七迦迟疑,怒喝道:“是谁!”
“说是古叔。”
“不可能!古叔待我娘如亲妹妹一般,为何要害我娘?是谁造的谣。”秦娴自是不信的,争辩道。
“说是献远山说的,此时正在戏台召集村民议事,要去栗子村拿了古颢惩治。”莫七迦道。
秦娴转身用被子遮起红娘遗体,喃喃道:“凶手我定会查出,不为你,为我自己。”话罢,便怒气冲冲往戏台赶。
献远山这么些年最是擅长拿捏人心,尤其是这方村民,此刻站在戏台上,看着下方村民,朗声道“乡亲们,今日召大家来,实为一件关乎我卖花里的大事,昨日有贵人看上了古颢家女,欲纳为妾室,使我找人上门说亲,我便托红娘说和此事,不料那古颢狼豺之心,不同意则罢了,还害了红娘性命。”
众人议论纷纷。
“竟是红娘死了?”
“那古颢对红娘母子向来关怀,怎会如此?”
“你懂什么,无事献殷勤,两人不知道有什么猫腻,不足为外人道。”
“就是就是,那古颢也不差钱,却也未曾续娶。”
“不对,古颢平日里乐善好施,他杀红娘我断然不信。”
“就是他还帮我家修过屋顶,我也不信。”
竟是相信者占多数,虽有不同之声也不过寥寥几人,可见“大好人”的名声也撑不住。
献远山顿了顿又道:“乡亲们,我初时也是不信,但是古颢家邻皆可以作证,红娘惨状我也是亲眼所见,如此这般,定要叫那凶徒付出代价!”
见仍旧无人应和,献远山一咬牙,抛出杀手锏道:“你们可知使我寻媒是何人?乃是大剡太子殿下,各位乡民也都知道,我卖花里生计,七成是大剡,可谓是对我卖花里村有大恩,如今人家只是寻门亲事,不霸不抢,以礼相待,我们连这点忙也帮不上,还是人吗?不说这个,就说万一此事不成,惹得太子殿下不快,断了我卖花里采买,诸位,灭顶之灾啊!古颢这般是想要我卖花里灭族啊!”说着竟是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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