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月眉这么说，程光自然不会反驳，只是笑着应了下来，看向南明王妃的目光，却依旧还留有几分玩味。
这南明王妃还真的是继承了怀念太子的某种传统，一如既往的乌龟模样。
自己都这么调侃她了，她竟然还能忍得住。
不管她心中怎么想，起码表面上看，依旧不动声色，华贵尊容的仪态保持得很好。
武月眉对着程光说了一句后，又带有些歉意地看向南明王妃。
“明仙妹妹，光儿年纪尚小，说话容易没了边际，还望你不要见怪。”
南明王妃抿了抿红唇，对于武月眉的解释心中不以为意，还年纪尚小，这都多大的人了，你这儿子分明就是下半身长在了脑子里。
南明王妃将目光从程光的身上移开，即使对于程光心中多了几分厌恶，但表面依旧是亲切得紧，用着空谷幽兰一般的声音，笑道：
“不打紧，我这外甥模样英俊帅气，天下之中，什么样的年轻姑娘人家找不到，哪里看得上我这样年老色衰的妇人。”
说着，南明王妃走回椅子前，重新缓缓地落座。
南明王妃此话一出，武月眉倒是忍不住摇头失笑，“明仙妹妹你这说的哪里的话，伱若是年老色衰的话，这京都里面哪里还有其他女人的活处？”
“也就是我家光儿没有这样的福气罢了。”
“哪有，有月眉姐姐谬赞了。”
南明王妃听了这话，抿着红唇尊贵且温婉地笑了笑，又捧了几句武月眉，把武月眉说得呵呵直乐。
两个人相处的倒是意外的融洽，没有了程光的事情。
程光也乐得清闲，走到一处角落坐了下来，目光打量着南明王妃，似乎她的脸上有花一样，一直看个不停。
南明王妃本来被程光看得就有点受不了，已经在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烦躁了，但是她哪里能够想得到，程光这个人，真的就是一点脸都不要了，从刚刚一开始，眼睛仿佛就焊死在了她的身上，就没有离开过多长时间。
还从未有人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寻常人，哪怕是一些权贵，别说这般打量她了，只是面对她的目光注视，都是将头抬下来，不敢直视她的面容。
或许是有她的身份加持，也或许她的容貌实在是太过于惊艳，让人自惭形秽。
不管是何种原因加持到一起，总之南明王妃此时被程光盯得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此行的目的，一来是想要搞清楚程光这个世子是如何查到妖族隐藏在运河之下的，二来是想要看看，有没有机会给这个世子下些手段。
想要达到这两个目的，必须要跟程光这个世子多接触接触，最好能够在私密的场合。
本来南明王妃还打算着，依仗着婶婶的身份姿态，故作关心似地问问，再费一番功夫与这程光独处片刻。
现在看来，哪里来需要费一番功夫，只怕她只需要稍微勾勾手，程光就会上勾。
南明王妃浑身不自在地扭捏了几下娇躯，然后看了看厅院外，对着武月眉笑道：“月眉姐姐，这会时辰已经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了？”
武月眉听到这话，恍然发觉似地看了看外处院落，此时不过午时刚过，便出声挽留道：“这会正好是饭点，要不吃个饭再回去？”
“你来的突然，府内也没有准备什么宴席灵食，咱们随便简单吃点便可，我记得你之前特别喜欢吃玉容糕，”
南明王妃眉头稍缓，但很快又是皱了皱，故作为难，道：“那，那好吧。”
“我特别喜欢月眉姐姐你做的玉容糕，其他人做的，都不太合我的胃口……”
武月眉听到南明王妃同意下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显得分外的开心。
她没有想到南明王妃会说这话，惦念着她做的玉容糕。
自己做出来的美食被别人喜欢，带给武月眉的满足感还是蛮强的，当即出声笑道：
“那这次我亲自为你下厨。”
武月眉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去，临走前，目光落到了程光的身上，点了点程光的额头，道：“光儿，你在这陪陪你婶婶，我去让下人准备些灵食，为给婶婶制作些玉容糕尝尝。”
程光将目光从南明王妃的身上收回来，乖巧的道：“知道了娘。”
武月眉莲步轻移，快步离去。
东南小院的迎客厅内，很快就只剩下程光和南明王妃，以及几个在一旁伺候的仆从。
空气一时间都寂静下来。
程光再次将目光落到南明王妃身上时，却发现南明王妃这次目光竟然不偏不移的平视着他。
尊贵的美眸之中，含蕴着不悦，好看的绝美容颜，在武月眉离去的时候，便彻底黑了下来。
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南明王妃面对程光时，脸上还是扬起了僵硬的笑容。
“外甥，婶婶好看么？”
“从刚刚，你就一直在盯着婶婶看。”
南明王妃话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似乎是在暗示程光别这么一直盯着她看了。
程光颇有种被捅破窗户纸的感觉，但却没有多少的尴尬，从容自在地将身子依靠在椅背上，看着南明王妃。
“是挺好看的，不过，看多了就容易腻。”
南明王妃听到这话，嘴角又忍不住微微抽搐了几下。
看多了容易腻？
我看你从一开始，眼睛就没有从我的身上离开过！
南明王妃心中吐槽，脸上的笑容也无法维持了，有点绷不住，目光看向周围的仆从，清声道：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我这外甥有点事聊聊，别来打扰。”
周围的仆从侍女听到这话，也没有多想，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缓步退出了迎客厅。
程光听到南明王妃这话，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头，似乎是没有想到，南明王妃竟然还主动摒退了周围的仆人，主动制造出了一个与他可以单独共处的空间。
你一个没有丝毫修为的人，竟然能够在我面前这么大胆？
真不怕发生什么意外，还是有什么依仗？
程光眼眸眸光隐晦地闪烁了几下，心中起了许些的心思，表面依旧还带着颇有点灿烂的笑容，看向南明王妃。
“婶婶是与我谈论什么事，竟然还要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下人赶出去，莫非是什么禁忌话题？”
程光说到这，脸色有点为难，“如果这种事的话，婶婶就不要说了，我还小，要脸。”
南明王妃只是听了程光说的话，便觉得自己遭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什么玩意？
你还小？你还要脸？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我不要脸了？
南明王妃捏紧了拳头，五根玉指泛着青色，隐隐颤抖，内心之中的烦躁几乎无法压制了。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将自己的脾气爆发出来，尊贵的仪容勉强还能维持得住。
“外甥，听说你前些日子里，查到了妖族的偷渡汇聚之地，在那运河之中，不知道你是怎么查到的，是有人告诉你，还是你自己推测出来的？”
“亦或是说……”
“是你爹程知海查到的，然后将功劳推到了你的头上？”
“婶婶颇为好奇，说出来让婶婶听听如何？”
南明王妃目光落到了程光的身上，期待着程光会作出怎样的回应。
只见程光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反问道：“婶婶怎么认为？”
南明王妃惊异地看向程光，没有想到这个程光虽然色胆包天，将眼珠子焊死在了她的身上，但是还是有些城府的，面对她的问话，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能反问自己。
滴水不漏。
这般处事作态，与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未免反差太大了。
南明王妃美眸瞥了一眼程光，思量了一下措辞，笑道：“那我觉得，大概率不是你查出来的。”
她打算用用激将法。
她知道，像程光这般的尊贵世子，自尊心都特别强，若是他自己做的，而这又是大功一件，指不定要炫耀多少次，她这般不相信程光的所作所为，一般的权贵公子都会忍不住跳出来证明是自己做的。
然而，程光再次出乎了南明王妃的意料。
程光只是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婶婶是怎么想的就怎么想吧。”
话音落下，程光便不再说话。
南明王妃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她发现，根本从程光这里，套不出多少情报。
眼下周围无人。
她真的想要动手将程光一掌给拍死，但是，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将程光一掌拍死，程光出了什么意外，那她大概率也是脱不干系，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
拿她的命，换程光的命，在南明王妃看来很不值。
所以，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了，目光深深地望了程光的几眼，一手隐秘地指出，程光的肩头，闪烁着一粒浅粉色的光点，一股能量悄然钻入程光的身体之中。
程光还在饮茶，忽然身体微怔，目光朝着南明王妃望去，表情之中显露出几分的怪异。
这是什么？
神通？
元神之力？
这南明王妃竟然还真的有修为，似乎还是修行的灵道，若不是南明王妃主动动手，他还根本看不出来。
这南明王妃能够修行灵道，也就是证明，她拥有皇室血脉，是皇室中人？
毕竟，可不是谁都能够拥有前世子那般的待遇，有天人境的爷爷，以及甘愿付出生命为代价，让他融合血脉的父亲。
程光暗暗啧舌。
南明王妃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竟然还是皇室中人？
是大周的皇室，还是其他王朝的皇室？
南明王妃这神通，有点类似于他的魅惑之瞳，只是功效要弱很多，只是能够让他的精神恍惚一下，如同吃了迷药一般，变得迷迷糊糊。
南明王妃施展的元神神通，刚刚靠近，还没有触碰到程光的元神，便被天丝蚕衣的主动护体给震散。
南明王妃眼眸微怔，一下子愣住了。
怔怔地看向程光。
显然是没有想到，程光竟然能够防范她的元神攻击。
南明王妃猜测，程光身上或许是有什么异宝，让他能够一时免疫元神上的攻击，虽然这一次手段失效了，但南明王妃并不着急。
她知道，即使是程光刚刚免疫了她的元神攻击，也不一定能够察觉到什么。
元神攻击极为隐秘，不是灵道修士，或者修为高深的修行者，根本察觉不到，更别说防范了。
程光也就是家底丰厚，拥有能够防御元神攻击的异宝，能够防御她的元神攻击就已经不错了，要指望他能够察觉到，她刚刚动手了，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南明王妃即使是攻击失败了，也并不惊慌，微微侧了一下身子，端起茶杯，细细品尝起来。
她此时思索着，应该用什么手段对付这位镇国公世子。
这位镇国公府世子城府比她想象得要深许多，根本试探不出来什么东西，那妖族偷渡之处，绝无可是是妖族自己暴露，唯一的可能，或许就是这位镇国公世子自己查出来的。
即使南明王妃此时再怎么不相信，现在的情报也只有这么一条了。
这次手段失败，加之她推测，程光的身上可能会有什么防御元神攻击的异宝，暂时已然不能再做出什么动作了。
若是动作太大，引起了镇国公府内其他武道强者的注意，那她就不好解释了。
她修行灵道的事情，向来隐藏得极深。
平常在外，都是一番未曾修为过的弱女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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