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筝连连调整呼吸,终于感觉心跳正常了些。再回头看,宋砚正一脸无辜地靠坐在迎枕上,努力睁大眼睛看她。见她不说话,他迷茫地问:“又不肯吃我了?”
柳筝把手擦干,以手作扇往脸上扇了扇风,屋里太闷热了。柳筝指指他腰下:“自己解开,不然我没法给你上药。”
宋砚低头看了看,脸如火般烧了起来。他握住衣带结,慢吞吞地解着。
柳筝把冯策给的那些药和纱布都端到床头柜子上,准备一会儿用。天色越来越黑了,一盏灯不够,她又点了三盏,分别放在几个角落里,屋里顿时亮了许多。等她重新回到床边时,他已经把衣带解开了,但还抓着两边衣襟不肯松。
柳筝要把他的手拿开,他忽然郑重地握了她的手腕:“筝筝。”
“嗯?”
他把她的手往自己的伤处按,也不管那里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我的爱不脏,你摸一摸,不脏。”
他越说越难过,鼻音浓起来:“你爱一爱我吧,我什么都给你,随便你怎么待我,你爱一爱我。”
柳筝手指微蜷,想收回来,但他抓得太紧了。她知道他还在为昨天的谈话难过……柳筝被他弄得愧疚了,看了他一会儿,主动抱了抱他,拍拍他的肩胛道:“别难过了。”
柳筝不擅长安慰人,有些话在她心底徘徊数遍,才能犹豫着说出来:“这世上当然有许多人爱你,你不用求谁。”
一被她抱住,宋砚就不敢动了。他轻轻地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感受着她的温度,舍不得松手。他从她僵硬的哄拍中渐渐平静下来:“你爱我吗?”
柳筝当然不,她不可能会像他这样轻易地爱一个人。如果不是他病得可怜,以及确实对他怀有愧疚之心,柳筝是不可能照顾他这么好半天的。
柳筝模棱两可地道:“好,你受伤了,先让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了吧。”
“好伤心,好伤心,我要伤心得死掉了。”宋砚松开她的手了,自己捂着心口道,“好疼,好疼。”
“快别按了,越按越疼。”柳筝抓住他的手,他想躲,她忍不住凶了语气,“不许动!”
宋砚看着她,松开了手。不用看也知道他的眼神有多委屈,柳筝躲着他的目光,直接上手把他的上衫剥了。他真乖乖地不动了,任由自己跟个荔枝似的被她剥得干净。他难忍害羞,偏头把脸藏进迎枕里去了。
柳筝本还严肃地给他清理伤口,被他弄得想笑,不晓得的还以为她要违背他的意愿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呢。那回清醒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这么害羞?
柳筝收了笑,把油灯端来,映着他的胸膛细观伤口。簪子够秃,插得不算太深,但是一直没人能给他上药,他又一直使着力蜷缩身体或是不管不顾地乱动乱按,才一直止不了血。柳筝看他一眼,解了自己的荷包拿出一块糖,掐着他的两颊迫他张嘴,把糖塞了进去:“有点疼,你忍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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