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476年,旭阳十一年七月
从天云峰圣宗到北直隶帝都,柳新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因为他没有丁点急躁,甚至享受这种闲庭散步,漫无目的一般的游行。
从天云峰出发,本应是北上长安府,再乘船溯流而上直达京畿。如此便只需十余天就可抵达,但柳新却选择了先至武昌府,再至中都凤阳,北上途经开封、大名、济南等地。等到了帝都已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柳新用这一个月的时间细细思虑了圣宗如此安排的目的,但依旧毫无所获。心中不免郁郁,也正好趁此机会游历一番,他已有十一载没有下山了,走的路多了,见的风景多了,心情也就自然而然地好了许多。
帝都城门口查验了路引,这东西其实早就名存实亡,正阳开国之后施行了路引制。可经历了北蛮南下,复国之战后,路引制虽然依旧存在法制内,但实际已经不再沿用。再加上武人盛行,江湖崛起,区区路引哪能制衡得了那些武林高手。
虽然路引制名存实亡,但在帝都这里还是需要的,并且看管得十分严厉,毕竟是京畿之地,皇城眼下!
因此城门口的甲士有条不紊地检查着每一个往来行人的路引,虽然他根本不管你的路引是真是假,甚至在城外三十里有一处集市,就是一处贩卖路引的黑市。
柳新这一路只当自己是个看客,看看如今的天下,深入民间,好不自在,但这却苦了帝都的联络人。
他在帝都等了半个多月,原本预计的时间到了却还不见柳新,让他内心焦急不已。
虽说隐秘调查组在这都已经安排妥当,但毕竟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变,况且在这京畿之地,就算是隐秘调查组也得小心行事。
柳新的联络人是一个穿着圆领灰衫的中年人,这人肯定已经看过柳新的画像,因此柳新刚刚入城,这人就从城门口的一处茶肆里跳了出来,直扑柳新。
柳新被吓了一跳,但这中年人身形极为矫健,一下就跪在了柳新身前,口中凄厉地大呼:
“表少爷!您可终于来了!您来得再晚一些,就见不到老爷啦!”
这一声嗓门极大的哭嚎直接引来周遭人的瞩目,那茶肆之中的小二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这个中年人在这坐了足足半个月了,早晨天不亮就来,傍晚城门落锁时才走,一人独饮,一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却没想到今日直接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柳新皱着眉头看着抓着自己裤腿的中年人,心里有无数的骂娘无从说出口。
却见那中年人声音不但没有减小,反而继续加大音量,并且不时地用袖子擦脸上的鼻涕眼泪,然后蹭在柳新的衣袍上。
“表少爷,您可来了啊,老仆等了您半个月了,生怕您在半路上遭遇不测。如果您来不了,老爷又撒手而去,老仆老仆便活不下去啦!”
“”
柳新无语,而周遭的路人却都驻足对着柳新和中年人指指点点,分明是在说这中年人是个忠仆。
柳新看着哭嚎的身体都不断抽动的中年人,就感觉自己被一块狗皮膏药贴上了一般,还是撕不下来的那种。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柳新却是知晓,他脚下的这家伙至少也是中品大成境的修为,放在江湖武林那也称得上一个高手。
“咳,好啦好啦,莫要哭嚎了,快带我去见我叔父吧!”柳新硬着头皮扶着从沾满眼泪鼻涕还有不知名液体的中年人的衣袖。
“啊!老仆终于等来了表少爷,老仆我对得起老爷啊,对得起老爷了啊!”
“”
柳新确认了,这家伙就是在报复自己晚来半个月的事情!
在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的时候,这中年人感觉自己报复得也差不多了,于是终于在柳新用足气力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然后一边抹眼泪,一边快步带着柳新上了边上一驾马车,留下了许多唏嘘不已的行人,有些家里也有仆从的富户人家不免将家里那群蠢仆和这个中年人比较了。
比较下来,这些富户人家觉得自己还是对家里的仆从太好了,回去就该多打两顿,那样才能知道忠心。
上了马车,中年人钻到车厢里,外面自然有人驾车。
柳新一脸黑线地看着中年人,等待着他开口。
中年人好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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