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峰巅,有茅舍数间
这里是天云峰最险峻之所在,常年冰封,又不分昼夜,都笼罩在云雾之中,因此人迹罕至。
天云峰顶倒是因为实在太高,插破云层,较之这不高不低处,安全许多。
几间茅舍,便是圣宗元老们闭关之处,这些元老都是和宗主同辈甚至辈分更高的存在,是圣宗真正的底蕴。
不过虽然茅舍在此,却不代表元老们也在此。元老们各有不同脾性,有的喜好游历,茅舍搭建好了,也从来没来住过。有的则是觉得红尘历练一样是闭关,实际上就是不愿意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到了最后,这一代的元老会,只有翟玄镜独居在此。
黑发黑髯的翟玄镜端坐于茅舍之中,体表内力蒸腾而起,宛如沸腾的水汽,内力在体表旋转流淌,就像是一条奔流大江,沿着翟玄镜周身运行。
这是大成境巅峰才有的异象,再进一步,就是超脱凡人的宗师境!
茅舍下百米处,一个人影顶着寒风向上攀登,他的每一步都会深陷厚重的积雪之中,但每一步又无比稳重。虽然动作不急不缓,但偏偏一步踏出,就是十数米的距离过去,这等手段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缩地成寸。
感应到有客来,翟玄镜体表的奔流大江顿时激荡起来,在他头顶处形成一个漩涡,气旋之上,蒸腾而起的迷蒙雾气隐约显化出一条展翅飞天状的大鸟。但这幻化之相仅仅存在了瞬间,下一刻气旋朝着翟玄镜头顶涌去,滚滚大潮最后尽数涌入翟玄镜体内。
翟玄镜睁开双目的同时,茅舍的竹门被轻轻推开,翟玄镜眉头一皱,这么不讲规矩的人,他不喜。
“师伯!我回来了!”
因为竹门被推开,一股风浪卷着雪花涌了进来,将那人的身形淹没,但这个熟悉的声音翟玄镜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孙陇?”
待吹进茅舍的那股风散尽,一个身披白色狐裘的年轻男子出现在翟玄镜面前,正是下山游历数年未归的宗主第四亲传,孙陇。
现在的江湖上,有人给他起了一个名号:行者。
孙陇面色黝黑,应该和他这些年走南闯北的经历有关,不过面容依旧清秀,五官立体,嘴角的笑意就像是雕塑,一直存在着。
孙陇恭敬地对翟玄镜行礼,翟玄镜眉间的不悦缓缓消散。这弟子虽是宗主亲传,但从小生长在圣宗,几个元老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其中尤以翟玄镜和他关系最亲厚。
“师伯,小子回来了!”孙陇起身,笑着从身后取出一物。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翟玄镜起身,带着笑意怒骂道:“一走就是七年,不知道师伯我年纪大了,随时随地就要入土为安,你小子也不知道尊老!”
语气严厉,嘴角含笑,最后接过孙陇递过来的物品,定睛一看,笑意更胜。
整个圣宗,能看到严厉的翟玄镜笑得如此灿烂的,只有孙陇一人。
“这是小子在外游历的时候,找到的几份道家古典,可惜都是残卷。”孙陇笑着说道。
翟玄镜从年轻的时候就修行道法,不是道家功法,而是心法。修身养性一甲子有余,才让他以八十高龄依旧黑发黑髯,看上去不过四十岁出头的模样。
“算你小子有心了,今日回来,可是去见过你师傅了?”翟玄镜意有所指地问道。
孙陇摇头,义正言辞道:“当然是先来见师伯了!”
翟玄镜闻言笑意更胜,几乎就要忍不住抚须大笑。
随后孙陇和翟玄镜讲述了这些年的游历,他几乎走遍天下,向东曾深入海域,登上了日本岛,那里还是群雄割据的时代,大名和幕府之间纠葛不清,武士道虽然盛行,但是基础太差,导致没有什么强者。
孙陇在日本岛游历了不到一年就离开了。
这次他是刚从西方回来,翟玄镜有些意外地从孙陇口中得知,汉人认为的极西之地,那片无垠的荒漠之后,竟是又一片广袤的土地,那里还有一个强大的国度,堪比正阳。
孙陇讲得口水四溅,翟玄镜一脸温和地听着孙陇讲述。他更在意孙陇一路上的感悟,对于日本幕府的战争,西方国度的强大,他一概无视。作为八十岁高龄的他,在寿命上已经超越这个国家平均水平太多太多,对于世俗之事的看待已经达到超脱境界。
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修身养性,以及眼前的这个弟子。
孙陇足足讲述了一个时辰,翟玄镜老怀大慰,但最后一刻,孙陇的一句话却令翟玄镜神色剧变。
“你...你这些话,是尉迟希忠那个老匹夫让你说的?”翟玄镜的脸色一瞬间从温和笑意转变成冰冷寒霜。
孙陇完全不受影响,脸上依旧带着笑,说道:“师伯,不管这话是谁说的,我只问一句,您愿不愿意帮我?”
翟玄镜沉默许久,孙陇也不说话,只是等待着翟玄镜的回答。
茅舍外,寒风呼啸,茅舍内,寂静无声。
夜幕降临,圣宗
孙陇和晏淳对桌而坐,晏纯一脸兴奋。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孙陇无奈道:“好了,你这句话重复了不下十遍了,我是回来了,但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很快就要走,宗门里的事务还是要靠你撑着!”
晏淳脸上的笑意快速消散,他无奈道:“还是当师兄的好,师兄不想干的活,都让师弟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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