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闫见明的眼中,楚维阳真真是个聪明人。
自始至终,哪怕表情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诧异,但是楚维阳却从未开口询问这诸般变化背后的因由,甚至除却最后因为盘王宗功法物归原主的原因口中称谢,除此之外,楚维阳甚至提都没有提丹霞老母,恍若没有听到闫见明那些刻意试探的言外之意。
太聪明了,可惜注定不会活太久了。
一念及此,不知为何,再看着楚维阳,看着年轻人疲惫的面容,看着他分明有些不熟练,却要硬扯着一张笑脸,说些断断续续极其生疏的寒暄话语。
闫见明竟有一种超然的飘飘然感觉。
这种感觉来的毫无缘由,说起来一个是丧家之犬,一个是老母弟子;一个是病体沉疴,一个是炼气巅峰。
本身比较起来,全须全尾的赢了楚维阳,闫见明也不该有甚么欣喜表情才对。
可许是感觉到了眼前人的聪明,感觉到了某种令人惊艳的东西要这样一闪而逝,像是昙花一现,像是流星一瞬。
那种无端的飘飘然感觉,几乎要让闫见明自我陶醉起来,仿佛在这一瞬间顿悟了红尘种种,百般磋磨,感觉到了人世无常,感觉到了自己几有了超然物外的玄境。
思绪延宕到了这里,面对楚维阳仍旧吞吞吐吐的寒暄声音,闫见明忽地不耐起来。
他摆了摆手,打断了楚维阳的话。
“道友,请罢!”
“些许虚言,甚么漂亮话,于你我无用也!”
“做好老母交代下来的事情,否则我落不得好,而道友你……”
说到这里,闫见明摇了摇头。
“你不会想知道的。”
被这样蛮横的打断了话,闫见明表现的颇为无礼,甚至有些不像他自己。
闫见明甚至开口用这样低劣的话来威胁人了。
楚维阳没有生气,他只是有些诧异。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个刚刚被镇压进镇魔窟中的人,被煞炁牵引着神魂情绪,然后在极端的愤怒与哀伤之中,任由那鬼蜮一样的煞炁将神智一点点吞噬掉,变得彻底忘却自己。
这样的思绪一闪而逝。
楚维阳甚至在这一刻有些悲悯的看着闫见明。
紧接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好,那有事情的话,闫道友直接来摘风楼寻我便是,乍一过上安稳日子,还有些不习惯呢,我需得修养一段时间,自然不会忘记老母的吩咐,那……”
楚维阳欲言又止。
闫见明点了点头,然后扬了扬下巴,又下意识的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妥当,随即整个人纠结了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索性晃了晃袖袍,一转身就这样离去了。
站在灵光交织成的一道道禁止锁链的后面,楚维阳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直至目送着闫见明的身形彻底消失在葱郁的树海之中,楚维阳这才颇为诧异的走回摘风楼中。
推开门,马管事已经端坐在了木椅上,迎上了楚维阳的目光。
显然,方才的对话,早已经掌握了剑意秘法的马管事,感应的真切。
没等楚维阳开口说些甚么,马管事就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不会错了,我说过的,往后你的立身之地,你的躯壳就是镇压着你的镇魔窟!如今煞炁蒸腾,哪怕是炼气期巅峰境界的人,站在你的面前都要受到煞炁的影响。”
“疯子的身边只会有疯子在。”
“往后……你大约不会有朋友了。”
闻言,楚维阳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这本就是他已经猜测到的事情。
但疯不疯的,朋友不朋友的,楚维阳也无心顾忌这些。
到底马管事是才遭灾没多久的人,再受苦,想法上还是原本安逸的那一套,总是习惯着想些有的没的。
而这会儿,楚维阳的心神,则在思虑闫见明方才那些话的言外之意。
良久的沉思之后,楚维阳愈显忧心忡忡。
“我原以为挡灾替劫甚么的,也不过是为了他们庭昌山的一个小孩子而已,哪怕上一回为了他就有人闯剑宗山门,生生毁了镇魔窟。”
“可这样的事情,至多也该桎梏在下边两代人的范围内才对。”
“哪怕这事儿当初是丹霞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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