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倒还好,只是娜敏那丫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左了性子呢?”
太后说着,又看了静姝一眼,拍了拍静姝的手:
“哀家也怕她对你做些什么不好的事儿,你啊,也是胆子大,以后可不能鲁莽了。”
对于太后来说,娜敏是她在大清朝后宫中为数不多的安慰之一。
静姝只静静的听着,整个午后都随太后一起说话,就连晚膳也一并用了。
等到傍晚,静姝这才告退。
只是,今时今日,即便是回到自己的地盘,静姝仍因为娜敏的话,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她,竟是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榻上,静姝几次翻身使得原本隔着屏风的茯苓忙翻身下来,掌了灯走过来,小心的跪坐在脚榻上。
茯苓担忧的看着静姝:
“主子,您怎么了?可是哪里有什么不适?”
静姝散着发坐着,默默不语,半晌才哑着声道:
“我睡不着。娜敏今日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只觉得……不管我做什么,都有一双看不到的眼睛在暗中注视着。”
那目光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像一片阴云一样笼罩在她的心头。
尤其是如今有孕的静姝,正是情绪起伏的时候,白日的冷静在这时卸下,面色微白,整个人多了几分脆弱感。
茯苓忙将手中的油灯放在一旁,轻轻环住静姝的双腿:
“主子安心睡吧,奴婢给您守着。”
静姝看了茯苓一眼,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她能相信的,只有茯苓了。
但即便是睡下,静姝也不似往日的黑甜。睡梦中,静姝的眉头仍旧紧紧皱着,仿佛有着怎么也解不开难题。
茯苓起初是跪坐的,等静姝睡着后又转为靠坐,她伸出温暖的手,勾着静姝的手。
在沁凉的秋夜中,掌心的温暖让静姝的眉头渐渐舒展。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静姝也终于睡沉了。茯苓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吩咐孟良将今日请安之人都拦下。
午时正,天光大亮,即便是那秋香色的帐子也挡不住的光亮终于将静姝唤醒。
“茯苓——”
静姝惊坐而起,张口便唤茯苓,茯苓忙小跑进去:
“主子醒了?奴婢正要请您起来呢!这是奴婢亲自盯着人煮的鸡丝粥,刚出锅的,您尝尝?”
见到茯苓,静姝的脸色终于好了起来,她伸出手,让茯苓扶自己起来,小小的抱怨道:
“醒来没见你,我还以为,还以为……”
茯苓轻轻捏了捏静姝的手:
“主子且宽心吧,奴婢让人给您备水洗漱。”
等静姝洗漱好后,看着那碗温热的鸡丝粥,轻轻用勺子搅动,却没有什么想吃的**。
茯苓只得小心翼翼的劝道:
“主子,您不吃肚子里的小主子也要吃呐!”
静姝“嗯”了一声,随后低头慢吞吞的喝了起来,只是到最后也用的不多。
等茯苓让人将桌上收拾妥当后,没多久,一个眼生的小太监在门外和孟良咬了一会儿的耳朵这才悄悄进来了。
“给懿嫔娘娘请安,日前您吩咐的事儿,奴才给您查妥了。那奶嬷嬷入宫前有一个儿子,本也是清白之家出身。
只是在她进宫当晚,被人拿着她儿子的一件私物要挟,所以那奶嬷嬷才做下错事。”
“可查到是何人所做?”
静姝一听到是用孩子威胁一个母亲,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那小太监却摇了摇头:
“奴才等只查到那奶嬷嬷入宫当晚去过她附近的宫人,只有一个宫女。只是,那宫女前不久失足落水,已经……”
“失足落水?竟是那么巧?”
静姝喃喃着,原来那张无形的巨网早就已经在自己身后张开……
“茯苓,看赏吧。此事日后再查。”
小太监得了银子,立刻千恩万谢的走了。静姝在桌前坐了好一会儿,莲蓉也自门外走了进来,她小声的俯身禀报:
“主子,奴婢方才悄悄跟着人将您剩余的餐食送回御膳房,瞧见了一个厨娘将您用过的鸡丝粥收起来了一些……”
静姝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有种心里石头落地的感觉。
果然如此,自己的衣食住行时时刻刻都有人伺候着,也就时时刻刻离不开那些不起眼的宫人的窥视。
虽然一开始并无什么感觉,可无形之中总是会泄露出去一些自己的消息。
可让静姝难以想象的是,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那厨娘,想个法子弄到咱们手里。”
静姝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她对于这未知的力量确实有些恐惧,可是这并不能让她止步。
那话本子的命运已经被自己全盘改写,眼下不过是区区上不得台面的宵小,又有何惧?
静姝如是想着,倒是安稳的过了几日。只是,很快静姝的平静便随着莲蓉递来的的消息而破碎。
“主子,那厨娘昨个投井自尽了!她临终留信,因其一直受钮妃娘娘指使探查诸位娘娘喜好,但心中煎熬,实在受不住故而投井。”
厨娘的死,给静姝原本便疑窦横生的心上蒙上了一层血色阴影。
“看来,只咱们打草惊蛇了。只是,如此漏洞百出的处理法子,是仔细谁都是傻子不成?
对了,钮妃最近发生的事你们可有查到什么?”
康熙向来不耐处理后宫之事,钮妃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康熙眼前作妖,康熙心中对她厌恶,怎会突然放她出来?
莲蓉只摇了摇头:
“钮妃娘娘的事,奴婢等完全查不到,只知道是咱们离京不久,皇上便下令解了钮妃娘娘的禁足。”
“出去一遭,这一回来看这后宫还真是耳目一新。”
静姝带着几分讽刺的说着,新的是,这后宫事变得真的太快了。
莲蓉将头低的更低了些:
“佟妃娘娘未曾交归宫权,奴婢等办事总是有些束手束脚。”
钮妃,佟妃,还有那不知名的背后之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静姝眯了眯眼,片刻后才缓缓道:
“此事我晓得了,我会着手安排的。不过,若是被旁人管着就办不得其他事……那下面那些人未免太过没用。”
静姝不轻不重的敲打着,莲蓉忙跪下来连道不敢,静姝扶起她:
“你不敢,那旁人呢?如今茯苓全心全意照看我这一胎,孟良出去目标太大,你管着外面的事儿,须得想些法子才是。
你向来在我跟前嘴甜善言,现在此事我尽数交给你,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对吗?”
莲蓉听了静姝这话,脸颊通红,呼吸急促,她重重道:
“奴婢,奴婢会的!”
“去吧。”
静姝目送莲蓉激动的离开,随后想着今日得了的那些消息,扶着茯苓的手缓缓坐到了贵妃榻上,竟是大半日都不曾进水米。
晚间,自回来一直忙碌到乾清宫的灯要亮到子时的康熙匆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静姝将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团,窝在贵妃榻上。
像一只受尽委屈,无处自诉的小兽,委屈巴巴,可怜兮兮。
这一幕使得康熙原本还以为静姝固执的和自己争辩那劳什子男女公平一事的烦躁,烟消云散。
他私下问过刘全,女子有孕总是容易多思多想,姝姝那日一问,细细想来也不过是太在乎自己罢了。
康熙轻叹一声,走上去轻轻将手放在静姝的肩上,温暖的触感让静姝下意识翻过身,随后一瞪眼,惊道:
“皇上?!”
“别,别激动,呼气,吸气……”
康熙直接被静姝吓了一跳,忙抚着她的背:
“做什么一惊一乍,也不怕抻着肚子了?朕听说你今日用膳不香,过来瞧瞧。”
静姝深呼吸了片刻,才使得整颗心安稳下来,她听了康熙这话眸子微垂:
“皇上好灵的消息,妾身只是不想吃罢了。”
“不想吃也要吃,不然你腹中的孩子也受不住。来人,准备些白粥并一些酸爽的小菜来。”
康熙吩咐了一声,随后又对静姝解释道:
“你大半日未尽水米,不可大鱼大肉,这一餐委屈你了,明个可不能这样了。”
静姝本来不委屈的,可是听着康熙那温柔细致的叮嘱,不知怎的心下一酸,眼泪便滴答滴答的落下来。
“好了好了,莫哭了,朕不念你了。你哭的朕也心疼,都是要做孩子额娘了,怎么还掉金豆豆呢?”
康熙将静姝拥着坐在自己怀里,声音温和:
“你肚子里这小子是个亲额娘的,还未出生就让你躲过一桩意外,朕瞧着是个生来带福,你也一定会顺顺当当的生下他,养大他。”
康熙绞尽脑汁的缓解静姝的情绪,甚至不惜拿那未出世的孩子做筏子。
所幸之后静姝还真听进去一点,原本被静姝泪水淌湿的衣裳这会儿没有了新的泪水涌入,被窗外的风一吹,凉飕飕的。
康熙换了一个动作,让静姝靠在干燥的另一边,听着人在自己耳边呜咽,好听的话说得口都干了。
终于,茯苓将小厨房熬好的白粥并小菜送了上来,这一回里面没了腌李子,却多了一道酸黄瓜。
静姝朦胧着泪眼去看康熙,康熙刮了刮静姝的鼻尖:
“小醋坛子,你既吃味朕把给你的腌李子给了端敏,朕怎好再拿它给您?”
“那这……”
康熙摸着静姝的长发,很是随意道:
“朕让人买了那和尚的方子,稍后给你宫里人。只是这第一个做出来的东西,还是要让朕来哄懿嫔娘娘一展笑颜呐!”
康熙将银箸塞进静姝的手里:
“来,你尝尝可有不同的地方?”
静姝终于夹起一根切成长条的黄瓜条,送入口中,清脆酸爽:
“有点……太酸了,要是能辣一点就好了。”
静姝想了想,对康熙道。
“酸儿辣女,你这怎么又是酸的又是辣的?”
康熙和静姝一同坐在贵妃榻上,也不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支着头看着静姝用膳。
静姝抿唇:
“妾身倒是想要一个小公主!”
“都好,都好。到时候还依咱们前头说得那样,朕做慈父啊!”
康熙打趣着,静姝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皇上还记着呢?”
“自然,你的事儿朕什么时候忘过?”
静姝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察觉就将一整碗的白粥用完了,就连小菜都所剩无几了。
等用过膳,外头的天已经黑的和墨似的,静姝看了一眼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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