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日陆灵奉师门之命,率领渡罪谷弟子围追萧行之与言若诗,索讨“定魂珠”。她虽与言若诗情同姐妹,奈何师命难违,再者,当时的陆灵对妖异抱有成见,她怎么也想不通,父母因妖异而亡的言若诗,为何还能跟妖怪定下白首鸳盟,甚至还不顾多年养育恩情,出手盗窃师门秘宝。那时,她只觉得言若诗是受妖怪蒙蔽、被飞廉?萧行之灌了迷魂药,因此对飞廉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才好。
然而,当渡罪谷众人一路围追堵截,将萧、言二人困在山中,她却又觉得有些许异样:即使身处险境,但萧行之也不曾出手杀人,而他对言若诗呵护备至,甚至豁出命来,也要保言妹子周全。将这些景象看在眼中,陆灵又是疑惑,又是着急。眼看着被她视为妹妹的言若诗,铁了心地要跟着那妖怪,甚至宁愿与萧行之同生共死,陆灵也下不了狠手,当真将言若诗就地正法。就在她内心焦急万分的时候,幸好小竹、归海鸣、墨白仙君、毕飞一行出现,救下了萧行之和言若诗,也让陆灵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所以,向来毫不畏战的她,才会说出:“墨白仙君的术法,岂是咱们能够抵挡的?更何况还有那懂得应龙火法的妖异,凭咱们几个,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送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走!”
正如毕飞先前猜想的那样,陆灵向来执着,绝非贪生怕死之人,她宁愿和敌人战至最后一刻,也不会轻言放弃。她之所以令门人撤退,实是小竹一行的出现,正为她提供了一个台阶,让她能够放言若诗与萧行之一马,不再执意追杀那一对苦命鸳鸯。
然而,陆灵并未想到,她的做法引起了渡罪谷弟子胡九的不满。当日,山上忽降暴雨,渡罪谷一行武者正走在峡谷吊桥上,突然,天空炸开一道霹雳,紧接着天地震颤,地动山摇,那吊桥剧烈摇晃起来,绳索骤然断裂。眼看就要坠入万丈峡谷,落入奔涌巨浪,陆灵立刻挥出长戟,狠狠扎在桥板上,被吊在半空之中。当时,胡九离她最近,只要他出手相救,陆灵便能脱离陷阱、性命无忧。可事实上,胡九却只是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那老旧的木板绽开裂缝,最终四分五裂,坠入万丈深渊。
那时的陆灵,惊愕地望着同门师弟,却已无力回天。随着木桥碎裂,她顿时跌入滚滚浪涛,霎时便被浪头卷了。
江水冰寒,狂浪声声,陆灵在寒江中沉沉浮浮,最终被巨浪打入了水底。就在她神智逐渐迷离之时,朦朦胧胧的视野中,她瞧见一个白色人影。那人一袭雪衫,身若蛟龙,在水中怡然自在,悠然地向她靠近。一声带着笑意的“哎呀呀”,便是陆灵失去意识前,听见的最后声音。
待到陆灵醒来,所见的,是一个仿若桃源仙境般的地方。只见碧草茵茵,梨花漫漫,碧波之畔,坐落着一座小木屋。清风徐徐,拂起一树梨花轻轻摇曳,落英缤纷,花华轻落。那花瓣儿飞散如雨,又如漫天飞雪,随着清风轻舞飞旋,渐渐落入那清澈溪流,荡漾于碧波之上,随波逐流。
此情此景,险些让陆灵以为,自己是死后升入了天庭。就在她瞠目结舌、傻愣愣地望着面前美景的时候,忽听木屋中传来一阵笛声。那笛声婉转悠扬,温柔缱绻,却又偏偏带着些许无奈,好似怅然叹息,徘徊不绝,回荡于落水繁花之间。
陆灵不由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那木屋门扉。笛音戛然而止,下一刻,门扉轻启,露出一位俊朗非凡、文士打扮的青年来。那人五官清秀,唇角微扬,一头柔顺乌发,被额前银箍圈住,自而后披散而下,垂至腰间。见对方一袭白衣,陆灵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惊道:
“啊,我记起来了,水里的那人就是你,是你救了我!”说到这里,陆灵抱起双拳,冲对方深深一揖,沉声道谢,“谢过阁下救命之恩,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那人轻轻一笑,缓缓摇首道:“举手之劳,无须挂齿。姑娘,既然你没什么大碍,还是早些离开,找寻你的同伴罢。”
提到“同伴”二字,陆灵的心骤然一沉。她视为亲妹的言若诗,跟了一个妖怪,叛出师门。她所带领的师弟,为了权责面子,竟不念师门情义,反而袖手旁观,置她于死地……她陆灵习武二十余载,自问行得正坐得直,光明磊落,俯仰无愧于天地,却落得这般下场,连半个知心同伴也无……
一时之间,陆灵只觉得脑中思绪纷乱,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有不甘,有无奈,有愤怒,亦有怅然。她只觉得心乱如麻,忽开口请求:“这位恩公,可否请你再吹一遍刚才的曲子?”
青年一怔,片刻之后,却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只见他从袖管中掏出一柄竹笛,凑至唇边,紧接着,悠悠笛音流泻而出,回荡于山谷之间。陆灵听得出了神,她只觉得那婉转笛声,正如她方才的心境一般,既有万般无奈,亦有怅然若失。她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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