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秋日, 树木披上了金黄的纱衣,枯藤缠绕,瞧过去别有一番韵致, 一些树木仍然带着青绿, 放眼看去, 山林仍然是勃勃有生机的模样。
古家廊檐下挂了许多的山货,有风干的肉,也有一些山珍菌子。
它们一串串的挂着,风来,吹来菌菇好闻的香气。
顾昭答应留下来, 古施潘面上带出豪爽的笑意。
“我们这儿偏僻, 难得来一位客人, 可得好好的招待一下。”
“对了,我还没有和你介绍吧, 我们这儿叫做古家村,也叫做葫芦村, 你来的时候在上头瞧了没?”
“我们这个村子啊,它看过去就像是葫芦一样!”
顾昭点头, “瞧见了。”
“葫芦福禄,是个好名字呢。”
旁的不说,就是这间屋舍的位置,它就像是葫芦的葫芦蒂一样的存在,是村子里的好位置!
古施潘摆手:“嗐,就山里旮旯, 穷乡僻壤的地方,哪里有什么福禄?这名字啊,它就是葫芦罢了!”
顾昭失笑。
那厢, 古源然已经和卫平彦玩上了,卫平彦自打顾昭寻来,心里松了松,整只猫都放松了下来。
白色的猫毛柔顺,阳光下瞧过去油光水亮的,还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瞧人时水润润的,别提多乖巧多机灵了。
唔,起码比做人时机灵。
古源然对这猫儿爱不释手,小小的手动作轻巧的给猫儿顺毛。
他想了想,又噔噔噔的跑回屋,再出来时,手中已经拿着一把桃木的密齿梳子了。
古施潘瞪眼,这是他们家梳发的梳!
他就算了,婆娘可是讲究的,回头要是知道这梳子被拿去给猫儿梳毛了,铁定心里不痛快!
“胡闹,你娘该生气了!”
古源然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他爹,又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大白猫。
……可是,这猫儿的毛它真的很好玩呢。
“爹,阿娘去姥爷家了你不说,我不说,不给娘知道就好了。”
这声音吞吞吐吐,一瞧就是心虚得很。
顾昭好笑。
看来,这当家做主的是伯伯家的伯娘呢。
……
顾昭连忙劝道。
“弟弟,表哥也不喜欢用梳子,你用手就成了,唔,还能摸到猫猫热热的身子呢。”
古源然想了想,觉得顾昭说的在理,当即便脆生生的应下了。
“好嘞!我听小昭哥哥的。”
他又噔噔噔的跑回去将梳子搁回了屋,出来时,弯下腰,颇为费劲的将凳子上的白猫儿抱在了怀中。
抬脚便往廊檐走去,坐了下来。
阳光暖暖,秋日艳亮的阳光照着一小人一白猫,颇有岁月静好的味道。
……
卫平彦有些躁动的动了动,奈何这娃娃小,他怕自己不小心伤到了人,只得收敛了爪子,拿猫垫子搭着古源然。
古源然心花怒放,“好乖好乖!”
“唔,表哥,我给你抓虱子吧!”
投桃自然要报李了!他古源然可是乖娃娃。
卫平彦炸毛了,“喵呜喵呜。”
走开走开,他才没有什么虱子!
古源然听不懂,只是白猫的动作和神态,他瞧出来它是在反抗,当即小声又老气横秋的劝道。
“表哥不要犟,你身上肯定是有虱子的。”
“小昭哥哥都说了,你偷偷的跑到山上过了一夜,时间这么久……我阿爹说了,草丛里最多的便是长虫虱子和跳蚤了,我都不能去乱跑……”
“你瞧你,猫毛又炸起来了,肯定是虱子咬得难受了。”
“来来,正好日头这般好。”
说完,古源然二话不容分说,将猫儿搁在了膝盖头上,按好。
他低头,动作细致又认真的翻着猫毛,捡着他说的虱子跳蚤。
卫平彦的猫生生无可恋,“喵呜,喵呜。”
表弟救我。
顾昭好笑,她正待上前,就听一道欢快的小儿声音响起。
“你瞧,我就说有嘛!这么大!”
古源然兴高采烈的将翻到的虱子举了起来,两个大拇指指甲盖一碰,只听一声轻轻的脆响。
“噗!”
那六足又狰狞的虱子被古源然扼杀了。
卫平彦一僵。
顾昭一僵。
只有古源然十分欢喜继续给白猫翻毛,他小手细致,大眼睛一眨不眨,认真得让人心怜。
顾昭原先迈动的脚步也停住了。
她的眼睛四处飘忽了一下。
那啥,人家小娃娃也是好心呢。
绝对!绝对不是自己嫌弃表哥了!
古施潘去灶间准备午膳。
灶房里,东面角落还有他昨儿抓的灰兔子,除了这,水瓮里还养了一些小东西。
顾昭跟着进来,“古伯伯,我给你搭把手吧。”
她已经知道了,这位面善的伯伯叫古施潘,外头干活细致又认真的弟弟叫做古源然。
古施潘对顾昭有种莫名的好感,当即也就好爽的应下了。
他指着水瓮,开口道。
“一会儿做一道麻辣兔肉,咱们再做一道这个吧,你指定没有吃过!”
顾昭好奇,“是什么?”
她抬脚走到大水瓮旁边,水瓮上头还盖了一个沉沉的木板,只留出两指宽的缝隙,让水瓮下头有新鲜的空气进去。
古施潘笑道,“打开一点看看。”
顾昭瞧了他一眼,推开了水瓮上头的木板,探看往下头一看。
“这是”
“砰!”
乍然掀盖的动静,水瓮里头的东西受到了惊吓,它们猛地往上跳了跳。
顾昭眼疾手快,手中的木板往前一拉,又将那跃起的东西挡了下去。
古施潘哈哈大笑了起来,“是不是吓到了?哈哈,这东西叫溪蛙,是我在山里的溪流里抓的。”
“别瞧它小小模样,长得又跟□□一样丑,肉可嫩可香了,保准你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而且啊,这玩意儿补身子,尤其对娃娃特别的好。”
顾昭抬头看他。
她耳畔里似乎也响起了遥远时候的声音。
“阿爹,囡囡不要吃蛙蛙,丑!”
扎着小揪的丫头还没有水瓮高,她双手撑着水瓮的边缘,踮着小脚,小脑袋往水瓮中瞧了瞧。
随即,她立马扭开头,小嘴巴撅起。
“你再好好的瞧瞧,哪里丑了?阿爹和你说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话搁在吃的东西上头也一样,你别瞧它丑,它可香哩!”
汉子的声音带着瓮瓮的笑意,还有两分的哄人。
“这样吗?那我再瞧一瞧。”小丫头犹犹豫豫,又探头朝水瓮里瞧去。
这一次,她瞧得更认真了,也因此,那盖板开得大了一些。
光线乍入,水瓮里的溪蛙好似瞧到了生的希望,它们顿时高高的跃起。
无数大嘴暴凸眼的蛙朝小丫头的面门袭击而来,小丫头连愣都没有愣,直接被吓得哇哇大哭。
她手中的木板急急的丢了下来,却不曾察觉自己的另一只小手还攀附着水瓮的边缘。
“砰!”木盖子砸下,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响起。
“哇哇,好痛好痛!”
“哦哦,囡囡不哭,痛不痛?”汉子笨拙又手足无措,最后只能抱着小丫头,抬脚在屋子里来回的走。
他的嘴里不忘哦哦的哄着,声音比小丫头的哭声还要大声。
小丫头停了哭泣,抽抽搭搭。
“还痛不痛?”
“痛!”
“那怎么不哭了?咱们丫头真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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