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三个月。
一百个日夜,在异国的骄阳下风吹雨淋。咬着牙努力脱胎换骨、砥砺自新。
朱凌深深记得,好容易两周才轮一天的休假,他在秘鲁首都气喘吁吁跑了市中心的三家大商场,才终于买到一只ova深蓝色的大理石自转地球仪。
只因为纪锴曾跟他说过,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有趣的旅人,把“家”的经纬度完美镜像到整个世界的另一端,然后背包踏上了那块大陆,站到了整个世界离家最远的那一点上。
非常浪漫。因为从那个地方出发,东西南北、前后左右,伸出手来的风和空气,每一个动作、每一步都是“家”的方向。
地球仪轻轻旋转。北半球对南半球,太平洋对大西洋,整个地球上离亚洲最远的地方,恰好就在他所踏的这片南美大地上。
朱凌认真测算过,只可惜s市的镜落在了阿根廷旁边的深海里,那儿并没有陆地。
但他安慰自己,也不必一定站在那一点上,秘鲁也已经离家足够远、够久了。
等他改过自新乘风归来,之后所踏的每一步,也都是回家的方向。
那个时候,满心的信念。
……可是,家呢?
他竟然完全没有想到,三个月的荒芜,原先的家已经杂草丛生,害虫肆虐在咬他的丝笼玫瑰。
这么多天以来,一直以为要防的、该恨的是戚扬,可戚扬现在坐在铁椅子上,仰着无辜的脸,一边看着身边两人甜蜜互动,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孤零零吃着狗粮味儿爆米花。
朱凌只觉得脑子疼。短短三个月而已。
他私藏的果实被人收割了,他养了五年的熊宝宝,被别人抱走了?
不是戚扬。却他妈还不如戚扬。
黎未都?
这是整人节目么?还是在开什么低劣而恶趣味的玩笑?
……在他在陌生的国度那么辛苦、那么努力压抑着思念的时候。
他最爱的人,和他最恨的人在一起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残存的理智,不断叫嚣着不要轻举妄动,努力地回忆那三个月间看过的每一本书、喝过的每一口心灵鸡汤、奉为至理名言的每一句话。
可身体却超脱意识自己动了,根本控制不了。
一步一步,双腿没有知觉、大理石的地面仿佛没有触感。所有的神经都在从头皮往发梢发散着燥热沸腾、血红色的戾气。
根本不能想。
他每天那么辛苦地想他的熊宝宝的时候,他的熊宝宝都在做什么。
跟谁牵着手,对谁露出笑容。是不是不止亲吻了脸颊,是不是还做了什么更亲密、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戚扬是第一个看到朱凌的。
果断噎着了,满脸通红呼吸挣扎,差点成为建国以来被爆米花噎死的第一人。
纪锴尚未发觉任何异状。
沉浸在一片开心里,眼里带笑,正把手往黎未都向他伸过来修长好看的手里放。
大概真的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吧。
每天看到黎总,都能自带粉红滤镜。
就算对方是不修边幅的黑框眼镜宅男状态,依旧觉得帅破天际,满满120让小心脏扑棱扑棱直跳的闪亮度。
像纪锴这种糙汉大老爷们,以前是从来没有少女心的。
从来没有。
却在被黎总从椅子上拽起来的那一刻,莫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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