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后方的军队,突然放弃了原先保持的阵型。几个小老管队跃马到了阵前,带领着冲锋,这一情况可谓是旷世奇观。
事实上,农民军中,不是所有队伍都有似杨太岁部这种纪律性。
野外遇敌,大多情况下,无非一窝蜂往前冲,仗着骑兵这一杀器,胜则胜矣,败则落荒而逃。
但是,杨太岁已经没有空闲功夫去理睬这些他手上的马刀和被他叫在身边的曹老二手中的狼牙棒,借着马匹冲刺的速度,似两柄杀器,直入敌军阵地大开大阖。
当先的关宁军,触不及防间,稍有触碰,往往兵器崩飞,人仰马翻,加之眼前这拨流贼身后,频频又冷箭飞驰而出。
其中一支,每每皆是稳之又稳地没入他们身边的兄弟的咽喉,他们阵脚大乱,稍不注意的功夫,杨太岁已经领人避开了祖宽的位置,直入关宁军右翼数十丈远。
落马的敌人越来越多,浓郁的血腥气味,混迹着马蹄翻起的土壤气息,随风弥漫充斥着整片战场。
杨开虽说倔强地不肯退后,还是被护住在侧翼,肩负起防止敌人从腰部将他们阵营切断的任务,他险之又险避开一个敌人的大锤,
身后冲上来一人,不知何时抢了敌人一根“铁锤”在手里,将这位官军的头砸得稀烂,血液从对方口中喷出,溅在杨开的眼角上。
他匆匆一抹,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救他的是什么人,又要去应付接下来的敌人。乱枪交击,战事激烈,遍遭黑压压的关宁骑兵,火铳频响,横扫直轰。
他们这支小队伍,直直冲入了敌人的右翼边角之处,马匹的速度骤然降下,随之而来的也是压力骤增,若非久经战场,加之为矿盗的众家兄弟,皆是一身力气,他们估计一个照面,就会被官军吃光。
根本支撑不到后方的队伍迅速跟了上来,他们忍不住大声呼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够将他们心中恐惧、仇恨和对生存的执念,转化为与敌一战的勇气。
但这仅仅是开始,更大的冲撞随之而来,关宁铁骑若只有这么一点实力,就不可能被称之为明廷第一野战军!
他们迅速反应,后方指挥者重新冲击布阵,侧重照顾了左翼更多的流贼进攻的方向,两股更大、更强的冲撞,交织到了一起。
杀伤力自然也随之变得更大。
一瞬间,杨太岁他们感觉压力减轻了很多。他决定带着兄弟往右翼突,并不是盲目为之的,他要等的就是身后的冲得快的农民军为他们分散压力。
那个时候,他再集中身后兄弟们的力量,直往关宁军右侧破阵而出,这样正面有其他部队牵制,他们就能实现迂回,找到一个空隙的机会脱身而去。
这个计划虽然对于身后的农民军而言,并不地道,但已经是压能够想到的,保住自己身后这些兄弟的最好的办法。
他不是普世救人的观世音,用尽全力也只能尽量护住跟着自己出来的兄弟而已,他更不能让最后一位弟弟死在这片乱糟糟的野地上。
那样他将无颜下去见地下将他捡回养大的父母。
杨开毕竟年岁还小,力量才初有长成,先前四日一直鏖战,从未停歇,已经消耗了大量的心神和力气。
这会儿虽说被掩护在侧翼,厮杀一阵之后,他还是感觉自己浑身酸痛,有些力不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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