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易今日本想睡个懒觉。由于张景将大多数同学都支使出去办事,不用上课,同宿舍的人也都不在,十分清静。可是大早上却被吵醒,心情很不美丽。
先后吵醒他的是两拨人,还都是来送礼的。
第一波,十余人,大张旗鼓,恨不能整个太学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来给刘知易送礼的,浩浩荡荡,拉着十余辆马车,从太学正面进入,一路走到悬壶院,停在外十三舍门口。
然后在数以百计太学生的围观下,十几个青衣小厮排成一排高喊:
“岭南王世子感谢刘医官医治岭南王有功。”
“赏赐刘医官青玉一对!”
“赏赐刘医官珊瑚两株。”
……
长长的礼单,礼物种类超过百种,价值不可估量。
刘知易听到一半才被吵醒,显然这礼单不是念给他听的。
围观的同学也越来越多,有羡慕的,有鄙夷的,岭南王世子如此送礼,太粗鄙了吧?
刘知易醒来后,弄清情况,反而从中体会到岭南王世子心中的焦躁,用如此滑稽手段,表现一出父慈子孝的闹剧,看来岭南王世子很恐慌啊。他急于向外人展示他的孝道,怕是做贼心虚。刘知易又有些相信岭南王发病,是世子从中作梗,肯定不是下毒,至于是用什么手段,刘知易不得而知,但却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神奇法门,只是以他的见识,大多数都没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过。
礼单足足念了一刻钟才念完,念完后他们才敲门让刘知易收礼。
都搞成这样了,刘知易能怎么办,看着十几辆车上卸下来的如山的礼物,一筹莫展。
索性就堆在那里,继续回去睡觉,岭南王送的礼,不会有人敢偷,等睡醒了,在考虑怎么处理的问题。
结果没睡多久,又被吵醒。
这次低调了一些,没有人大张旗鼓的表演,但声势也不小。
来送礼的,是王府的府令,代表岭南郡王,因此太学学正派学谕陪同前来。太学学谕算是学正的副手,妥妥的太学高层,却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才俊,这是儒学院的名士高窘。高窘是一个纯粹的书生,由上舍学生兼任的学官,身上的书生气喷薄而出,不善交际,什么都写在脸上,对送礼这种事明显不耐烦。领着王府府令进来后,就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悬壶院掌院也陪同前来,他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瓜子脸的冷峻中年,身上毫无医者气质,倒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官僚。难怪修为比不上太医院院使,估计竟顾着官场勾心斗角了。
王府府令虽然也算朝廷官职,平时做的却是管家差事,倒是油滑的紧,嘴上不断奉承。
刘知易在一旁虚与委蛇,他不喜欢应酬,也不讨厌应酬,对应酬的看法。
虚头巴脑的称赞刘知易医术的话说完,提到正事,拿出一张礼单。
“王爷大病初愈,不能见客,无法当面致谢。命在下特来感谢,区区薄礼聊表心意。”
送上礼单,也不展示,可比世子有气度多了。世子是恨不能让人知道他因为老爹病愈高兴,送出厚礼。代表王爷的府令就不需要如此。
刘知易接过礼单,是一张考究的帖子,还烫着金边。
翻开一看,聊聊数项,礼不多,但很重。
黄金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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