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安心中其实有了答案。如今示弱,多多少少包含了试探之意。
那戒尺挨得,是痛极。可要她重来一次,她仍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一样的所作所为。
潘昉得意洋洋的脸,柳卉劝说她以后要委曲求全,带伤走回来时一路上遭遇的指指点点……
谢随安并非能大度豁然到丝毫不在意那些,可比起那些,她更在意萧祺然的看法。毕竟他才是她在沧海观中最直接的倚仗。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当然信他是真正爱护她,欲好好教养她,可这种喜爱,若被她三番五次露出的獠牙消磨殆尽该如何?真的会有人喜欢性子太过分明的徒弟么?
前些日子,她已经因为个性与萧祺然起了争执,当即是说服了他,萧祺然不说,亦难保他心中没有芥蒂。
与其全然信他能包容自己的肆意任性,谢随安总归是更相信,人心善变。承载愿景的河灯是放下了,她也确实真心实意,可她只在那一刹那虔诚。隔夜便觉此举可笑。
要是能掩盖本性,稍稍迎合,就能维系她和萧祺然之间的师徒关系……谢随安觉得,也不算太亏。
当然,萧祺然若首肯她,是最好不过。
谢随安瞥见萧祺然的衣角近了,发顶被不轻不重地压了压,像是一种抚慰,旋即,萧祺然半跪了下来。
即使他这一跪,谢随安仍要稍稍抬眼看他。萧祺然叹了口,收回在她发上的手:“我还当是什么事惹得随安这样伤怀。”
他握住谢随安的指尖,示意她摊开掌心,仔细端详着,便以灵气细细为她滋养。一切做罢,萧祺然复叹气一声,掏出几个瓶瓶罐罐来:“喏,这几个早晚各涂一次。这个待结痂之后涂,虽不会留疤,但也总好得快些。”
嘱咐好了这些事宜,他才起身,也没走,只撩了衣摆,与谢随安并排坐下,出口却是毫不相干的语句:“随安还记得我们师徒二人初见的情形么?”
谢随安沉默以待,她当然记得,要把这段往事从记忆里抹去,也怕是难上加难。萧祺然自也知道她记得,但她不懂萧祺然此时提及这事的用意何在。
“当日,你若不强烈反抗,下场多半如何?”萧祺然将食指轻轻压在唇上摇头,示意她不必答,“入学以来,若不以锋芒相对,他们就会好好待你么?
“接近真相时,缄默不语,这些事就可以权当没有发生过么?”
萧祺然的目光定定,侧颜尤为坚毅:“我要将你往日所做的一切全盘推翻,你自己应么?你挨的打,受的伤,应么?你苦心笃定坚守的,为什么今时今刻会因旁人的所作所为产生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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