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渚渊到底年轻, 演技完全绷不住，一双眼眸心虚地提溜直转。
晏凌殊倒是从始至终都很冷静。
他轻轻扫了两个衙差一眼，淡然道：“原来城外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今日我们过来，也是因为在断岐山脉那边, 查到了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太宁城中, 所以才过来。”
“什么？！”现场所有人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断岐山脉那是什么地方？
对于普通人来说, 那代表着十死无生的地狱！
两位衙差脸色惨白：“二位上仙,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城里怎么会跟断岐山脉有关联呢？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啊？”
打死他们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噩耗啊！
晏凌殊：“别着急。是与不是, 我们进去一探便知。”
他的声音冷清淡定，仿佛有一股别样的魔力, 让两个衙差的情绪安定几分, 勉强恢复一些理智。
“对对, 先查清楚。一定得查清楚！”俩衙差又对晏凌殊两人深深鞠躬，声音都快哭出来了，“求二位上仙垂怜！一定要查清所有真相，诛灭魔道。我们一城百万百姓的性命，可全在您掌中了！”
衙差话音落下。
晏凌殊和卫渚渊眼前随之跳出一道系统消息。
【你触发特殊共享任务：[太宁城的危机]，是否接受？】
任务描述：太宁城似乎发生了某种危机, 城内人心惶惶。解决它，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任务奖励：太宁城声望+150；神州声望+1
——
晏凌殊眼眸轻抬。
150点声望？
这是大型声望任务的奖励了吧？
五个小小村庄的人口失踪案，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奖励？
晏凌殊眉眼微敛，道貌岸然地应道：“放心吧, 我们昆仑山弟子自不会放任妖魔危害人间。这件事，我们必查个水落石出。”
说着, 直接就把任务给接了。
两位衙差闻言, 那叫一个感激涕零, 恨不得当场给晏凌殊两人跪下叩头。
一旁的排队的百姓同样开始山呼万岁,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晏凌殊也不阻止，淡定地照单全收。
一旁卫渚渊：“……”
他急忙给晏凌殊发私聊：【零枢，我们为什么要接这个任务啊？】
晏凌殊：【为什么不接？】
他跟随着两位衙差插队进城，完全没有身为“凶手”的自觉。
卫渚渊只能连忙跟上，有些焦急：【我们接了这个任务，那最后我们不是要坐牢吗？】
他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
他俩做的这事干得，确实不像什么好事。
只是卫渚渊太信任晏凌殊，又因为对象是虚无教徒，所以之前竟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晏凌殊：【我们只需要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而不是真相。】
卫渚渊：“……？！”
他只愣了一秒，便想明白零枢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双目微瞠：【我们还能去骗人？做假任务？！】
晏凌殊回眸扫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问仙里没有既定的剧情，也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
前世，玩家在搞砸了上百个任务之后，才总结出来这个“真理”。
问仙就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里面的npc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完全查证你提交的任务究竟是不是完全真实。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糊弄。
卫渚渊听出了晏凌殊的未尽之言，惊讶之余，眉头都紧锁起来。
这不还是骗人么…
但很快，他就没心思那么“多愁善感”了。
两人一进入城内。
沿途的商贩、行人，甚至连垂髫小儿。
看见他们手上的武器，全都惊惶地僵硬在原地！
一个个脸色泛白，瑟瑟发抖，甚至害怕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卫渚渊不适地皱起眉。
却没想到，他这“凶猛”的表情，又吓得许多人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卫渚渊：“……”
“零枢…”他偷偷拽住晏凌殊的衣角，快步躲到晏凌殊身后。
那一张张惊惧的面孔，让他心底堵得慌。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晏凌殊回眸看了卫渚渊一眼，便对前面带路的衙差道：“我们接下来要秘密行动，就此别过吧。”
两位衙差莫敢不从，连忙恭恭敬敬地给两人行礼过后，便自己主动告辞了。
晏凌殊这才拉着卫渚渊来到无人的角落，将显眼的天命剑和破晓枪收回游戏背包。
晏凌殊：“好了。”
卫渚渊：“这就可以了？”
晏凌殊：“嗯，大多数人认不出我们的衣服，走吧。”
说着，他就拉着卫渚渊从另一个方向，前往另一条街上。
这一回，果然再没那“万众瞩目”的效果了。甚至都没人多看他们两眼。
毕竟弟子袍虽然看起来昂贵精致，但有钱人和修真者的地位，终究是不一样的。
卫渚渊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啪啪给晏凌殊发私聊：【零枢，其他修真者究竟有多残暴，才会把百姓吓成这样？真的太过分了。】
晏凌殊辨别了一下方向，带头往前走去：【大部分修真者并不会故意残害百姓。】
卫渚渊眉头紧皱：【那就是小部分害群之马，毁了我们的风评？】
晏凌殊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在大部分修真者眼里，普通人就如同路边的蝼蚁。有多少人会去在意自己走路、打架的时候，是不是踩死了一窝蚂蚁？】
昆仑山以守护天下为己任，但其他宗门，可不全都是这样要求弟子。
卫渚渊：“……”
他瞳孔微缩。
心里突然憋着一股气，怎么也喘不过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世界？！
卫渚渊突然感到一片茫然。
他很想做些什么，想要“修正”现在这些错误。
可他却悲哀的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他连罪魁祸首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不由得，卫渚渊抬头看向晏凌殊。
晏凌殊的背影，好像从始至终都那么坚定。仿佛永远不会迷失在通向未来的道路。
“零枢…”卫渚渊轻轻唤了一声。
晏凌殊回头看他。
卫渚渊看着晏凌殊的面容，脑海中有无数画面飞速闪现。
有他们相识第二天，晏凌殊用目光逼退狼群；
有欲望之门幻境中，那个天下大同的世界；
有晏凌殊带着那恐怖的气息，镇压数万玩家的一幕…
还有更多更多，他们这一路走来，遇到的所有事情。
这一点一滴前所未有的经历，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地改变着什么。
卫渚渊迷茫的目光，开始缓缓回归清澈：【零枢，我不喜欢现在这个世界。】
晏凌殊陡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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