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转到符离的病房, 其中包括刚过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秦臻言。
信息素失控这种事在abo世界也可谓是相当常见了，医院里就有单独隔离的病房。
进到屋里。
医院的装潢多以白色为主, 以及那四处弥漫的消毒水味道, 这并不是大部分人愿意来的地方，进入时也难免会让人感觉有几分不适。
而这会，在注射了种种药物后, 符离身上的信息素明显有压制弱化，还能嗅到一点，但已经脱离了易感期的狂潮，仅在诉说着面前这人是个o，不至于叫人失去理智。
脱力、药物作用、四下的纯白……
一切都映得他的脸色格外苍白, 这个平日总是茶言茶语、故作柔弱的omega，直到此刻，才算是露出了他虚弱时的真正模样。
众人进来时，他正直起半个身子，非常安静地靠在床头。
眼睑轻垂, 没有抬头。
哪怕听到敲门声也是一动不动，乖巧到了极致。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见过现场的三人组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那边秦臻言已经先开口了。
“你易感期发作了？”
一直低头专注于自己世界的符离忽地抬头，看向秦臻言，那目光似乎过于深邃复杂了, 瞧得秦臻言也有些毛毛的，不住皱眉。
须臾, 那目光又移开。
符离似是勾了勾嘴角，“……嗯。”
秦臻言不是蠢货，这都把人送到医院的隔离病房了，说明符离这次易感期闹得很大, 而且就另外三人的反应……这其中明显还有些什么。
这段日子，自他决定放弃裴雪枝以来，便跟原先就对他表现出好感的符离走得比较近，其实要秦臻言来说，哪怕得不到裴雪枝，换个cp的话，昔日的盟友唐莹也不错。
至少还是个omega，工作也好，勉强能与他相配。
奈何两人解除盟约后，唐莹就对他冷冷淡淡的，秦臻言也不想再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还是第二次的。
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自己的格调，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符离。
现代社会了，一切讲究文明，abo的信息素有类似兽类的本能，但有明文规定，平常是不能在公共场合随意释放的，唯恐引发紊混乱。
不仅仅是随时随地ao结合、aa相争的乱，哪怕到如今等级制度被取缔了，可信息素本身依旧是存在着强弱之分的。
若是强大的alpha随时释放气息，那么对其他的beta、omega甚至是比其弱一些的alpha，那都将会是一场灾难。
其中beta影响最小，只是等级压制会稍微难受一会；余下的omega和alpha感受到的气息则更为直观，反应也更加激烈，严重的话会感觉到无法呼吸，特别后者，那可能是要去看心理医生疏导一通的！
平日里，大家都将信息素掩饰得极好，披上外衣做一个文明人，秦臻言也是因为跟符离走得近，才知晓对方的信息素味道。
可现在，这股信息素里显然注入了另一股味道，虽然不明显，但跟他一样，都是来自于alpha！
在发现这点的同时，秦臻言有些被激怒到，不是他有如何如何喜欢且在意符离，而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落入了别人手里，这也叫领地意识强烈的alpha十分不爽。
秦臻言的脸阴沉下来，眉头蹙着，“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问符离，也在问另外三人。
可惜。
此处无一人搭理他，刚刚还会给他一个眼神的符离，这会连头都不抬。
秦臻言更怒。
“现在感觉怎么样？”是倪娇娇的声音，她接过了话头。
“omega的易感期还能怎么样？难受、脱力、头晕、恶心……得撑过这一阶段才能好，娇娇姐只是个beta，没体会过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符离的声音也很轻，主要是身体素质不支持，顿了下，“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刚刚语气也不太好。”
“没关系。”
倪娇娇道。
她现在看符离的眼神也颇为复杂，她是想问的，可一看到对方这副虚弱的模样，32岁温柔知心的大姐姐到底心软，话到嘴边还是饶过了这位弟弟。
“那你好好休息。”
“好，谢谢娇娇姐。”
没人再说话，病房内的气氛突然僵持了起来，符离靠坐了一会，忽然抬手摸了摸后颈自己腺体的位置。
他问，“所以……是谁？”
omega的身体自然是omega自己最清楚，符离能感觉到腺体里参与的标记气息，没有完全标记，但这也足够了。
只不过当时秦臻言不在场，剩下的两个alpha符离都不太熟悉，分不清那信息素到底是来自谁的。
秦臻言也是死死盯着。
“是夏时宜。”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傅朝云回答。
白炽灯光下，符离的脸上出现了一瞬的恍惚，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又仿佛扭曲了一下，清秀的脸上狰狞到了极致，又很快消失，他像是被惊吓到了，反应过来后，下一秒直接转向倪娇娇。
“居、居然是她……”
“娇娇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跟你抢，只是易感期……我控制不了自己也推不开对方……”
符离满脸的歉意，连声音都是哭腔带着抖，显得他此刻非常的懊悔。
“你——”明明啥都不知道只是进来吃个瓜，结果自己头顶绿绿的秦臻言彻底被气到了。
另一头，倪娇娇表情复杂，她试图张口，可话到嘴边又忍不住咽了下去。
那些话太伤人了。
傅朝云则是不管不顾，“不过问题不大。”
符离的视线一下落到她身上。
“夏时宜说，不管发生什么，她真爱的永远是娇娇姐，这一切只是一个意外，麻烦你去洗掉吧，洗掉一切就都能回到原点，这个标记没有彻底完成，或者秦总最近不是在追你么，叫他帮忙覆盖一个啊。”
果然，标记了。
眼看这火又一次烧到自己身上，秦臻言怒声道，“他想得美！”
须臾，又恢复了教养，“我不收废品。”
符离被两者这番“深情又绝情”的话给吓到了，再看秦臻言的回应，眼底最后一丝光失去，他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却依旧无法遏制自心底涌起的寒意，不断摇头，牙齿哆嗦地颤栗道。
“没有人愿意覆盖，洗标记……那多疼啊，不行，我做不到的，太疼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易感期忽然发作我也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啊……为什么一切都要我来承受，omega的存在难道生来就是错的吗……”
这个omega实在太惨了。
他刚刚经历了那些可怕的事情，现在标记他的alpha还不负责让他自己去洗掉标记，多可怜啊。
一如他此刻苍白的脸色，嘴唇哆嗦，小鹿灵动的眼底已经盈盈含泪了，惹人怜爱，可对面的alpha却始终不为所动，甚至是好整以暇地看着omega这番“表演”。
终于，同为omega的裴雪枝开口，“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符离好像被一道惊雷劈中，受伤、愤怒、难以置信……最后所有情绪全部倾向裴雪枝。
“你是什么意思？！”
裴雪枝仍是那副清清冷冷的姿态，面无表情，唯独一双眼眸漆黑深邃，但此刻看来却是跟傅朝云一样冷酷无情。
这种时候，此时此刻，这两人竟露出了难得的夫妻相。
病房里，符离突然发了疯。
“裴雪枝！！”
他恨恨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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