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将海面染成一片殷红。
一声绝望的狂吼在锦曦岛的海域上回荡。
曲晨颓然坐倒在码头的地板上——他竟然足足睡了一夜一昼!
在床上刚睁开眼看见漫天红云时他还错以为是朝霞!
远处,海船的船影缓缓驶近,已是返航入港的时候,他知道就算冲上船去逼迫也没用:在这里只有一个人的话能作数,而那个人绝不会容他任性!
蓦地,映着血红霞光的双眸怒火一炽,曲晨噌地跳起身来如怒箭离弦般向着岛上的山腰而去。
止望亭。
雪青色长袍染着霞红幻化成瑰丽的粉紫,曲珣望着犹在海面上眷恋不沉的红日,缓缓举起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世上的东西便是如此:越美好的,往往越短暂,越想留住的,往往越容易失去。
曲珣提起酒壶徐徐把酒盏斟满,轻轻放下酒壶,再慢慢端起酒盏——他的生命中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快起来的东西:最美好的铭刻于心无人能夺,剩下的便是这个岛、这些人、这日复一日的夕阳,和这一杯又一杯的琼浆。
他悠悠饮尽杯中甘醴,放下酒盏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爱喝酒,所以醉心酿酒,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酿的是余生,喝的是寂寞。
就在他拿起酒壶准备再倒一杯的时候,蓦地劲风扑面——
“爹!你昨天给我喝了什么!”
曲晨人未到声已至,他虽不敢吼曲珣,但愤懑难掩,嗓门也并不小了。
平静如初,曲珣手上的动作毫无停滞,仍是不疾不徐地给自己斟满酒盏,慢条斯理地放下酒壶,这才抬眸笑望着眼前的大男孩道:“给你喝的自然是酒。”
曲晨怒冲冲地瞪着他道:“你是不是在酒里下药了?!”
“下药?”
曲珣扬眉一笑道:“酒里有没有药你喝不出来?”
“不然怎么我只喝了那点就睡了一整天!”
曲晨瞪着他自得其乐的样子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
曲珣气定神闲地一笑,反问道:“你都几天没睡了?”
曲晨瞬间语塞,一腔怒火竟被浇下去大半。
曲珣倒不责他、也不恼他,端起酒盏接着往唇边送。
“不管!”
曲晨理屈词穷之下撒起泼来,劈手夺过他的酒盏往桌上一顿,蛮不讲理地耍无赖道:“是你让我喝酒才误了大事,你去跟师父说,让他令海船出港!”
曲珣倒是不急不恼,反而好脾气地笑道:“大事?什么大事啊?”
曲晨气得瞪圆了眼大声道:“我要去救听云!听云还在你的江船上!”
“噢——”
曲珣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个大事啊。”
他随即漫不经心地一笑,淡然道:“那你就不用急了,我今天中午接到传书,江船已于三日前在浔阳江中自毁了。”
曲晨如遭重击般地跌坐到石凳上,呆了半晌,才颤声道:“你说什么?!”
曲珣已经趁机端起酒盏,惬意地饮尽,放下杯子,生怕曲晨听不懂似的解释道:“自毁,就是‘砰’一声炸成碎片,与敌人同归于尽。”
他顿了顿,蹙眉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个撒手锏呀。”
曲晨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已经凉透了——他记得!
江船竣工之初曲珣向他们讲解江船机括时提到过自毁机括,他知道在江船不能自保的前提下打开这个机括便可触动惊人的破坏力,所有上船之人绝无生还可能!
他怔然呆坐,心若空绝,渐渐地,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仿佛是在那瓢泼大雨中狂奔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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