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的话太出乎意料,诸长泱怔了一下:“你说真的?”
对方颔首:“是的。”
诸长泱抹了把脸,汗涔涔道:“你应该给我一点提示的。”
对方憋笑:“抱歉,我没想你会‘评价’我,所以没来得及。”
诸长泱:“……”
至此,他总算明白何以殷堪为在提及对方身份时态度如此古怪。
原来并非因青衣人是魔修,恰恰相反,正因此人是正派中的正派。
正魔两道势同水火,孤蓬秘境中众剑修二话不说围攻殷堪为一幕便可见一斑。
江徽作为堂堂音修大宗的长老,居然与魔教护法暗中交往,若是传出去,不知会引来多少风波。
殷堪为没想到江徽会突然托出身份,神色霎时一紧,说道:“江徽,你怎么……”
“不妨。”江徽摇了摇手,“我相信二位兄弟的为人。”
若是平时,江徽自当小心谨慎,不会轻易自曝,但诸长泱性情极对他的脾气,加之先前听殷堪为提过秘境中的“朋友”,知晓此二人对魔修并无成见,为人殊为磊落,是以大方自认。
诸长泱视线在江徽和殷堪为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干笑:“你们……”
殷堪为以为他对江徽有所误解,抢着解释:“我与江徽昔年于凡人境偶然相遇,一见如故,结为知交,绝非暗中勾结串通。”
原来殷堪为与江徽数十年前各因私事去往凡人境,途中意外结识。
江徽精于音律,而魔修向喜声色,殷堪为迅速为江徽的琴技折服。恰巧江徽喜爱美食,殷堪为亦从不辟谷,与江徽平素接触修士大不相同。
彼时两人各自隐藏境界,互相不知对方身份,只觉意气相投,倾盖如故。
直到一次遇险,两人各显修为,方知对方身份,俱是大吃一惊。可细细想来,两人除各自所修道法不同之外,性情行事无一不合。若只因门户道派之别便要决裂,兵戎相见,岂不可悲又可笑。
“江徽和我相交至今,已有四十余载,彼此志趣相投,实乃生平唯一知己。奈何正魔两道异见太深,争斗不休,我二人往来不得不小心行事,避人耳目。”殷堪为长叹一声,目光射向诸长泱和君倏,“我们两人见面之时,一向只奏琴畅饮,举杯高歌,至于道派之争,从来不谈。两位无需疑虑。”
“这有什么好疑虑的。”诸长泱对此浑不在意,倒是有些讪讪,“你们别对我有疑虑才是呢。”
说着看向江徽,一脸礼貌,“江长老,其实我刚刚那些话只是针对瑶音阁,没有内涵你的意思。”
殷堪为:“……”
他算是看出来了,诸长泱根本不在乎正道魔修之分,只是在为刚才的大放厥词而尴尬。
江徽“哈哈”大笑:“诸兄弟快人快语,不必介怀。”
过得一会,笑意稍敛,容色为之一肃,问道,“不过你刚才所说绕梁学院之事,可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诸长泱轻嗤一声,道,“西致的弹奏你已听过,刚才可是你亲口说她能进瑶音阁的。”
江徽面色沉沉,若有所思道:“难怪近些年新收的弟子,都是刚入门就有一把造价不凡的上品仙器,技艺水平却反而不如从前。我久不过问俗务,还以为凡人境盛世长平,家家富足,是以新弟子也都能买得起法器了。”
诸长泱眉头微蹙:“难道你以前都不知道?”
江徽缓缓摇头,语调凝重:“不但我不知,恐怕阁主也丝毫不知。”
诸长泱这下是真有些惊奇,招生事关各大院校未来发展,牵涉重大,他原以为绕梁学院这种操作,应当是瑶音阁总部默许,听江徽的意思,居然连阁主也不知情。
“看来你们队伍里出了问题啊。”诸长泱感慨。
想也知道,这种事绝不是光靠底下的人就能完成的,必然是有瑶音阁的高层内应,甚至那高层才是幕后主导。
江徽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稍作沉吟后,朝诸长泱拱了拱手:“多谢诸兄弟告知此事,待我回去之后,定然好好彻查此事,还你那位朋友一个公道。”
诸长泱眉宇稍舒:“那就太好了。”
江徽又道:“不过在此之前,还请两位不要走漏风声,避免打草惊蛇。”
“放心吧。”诸长泱挥了挥手,“我跟小君在宫羽城没有什么朋友,想走漏也没地方走漏。”
“诸兄弟说笑了。”江徽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道,“说起来,瑶音阁后日在主峰设宴,招待各派前来观赏乐天游的客人,两位远道而来,不妨到场喝一杯水酒。”
顶尖音修的演奏对修炼大有裨益,是以每年乐天游之时,不少门派都会派门下弟子过来宫羽城观礼,顺便拜访瑶音阁。
瑶音阁为彰显大派风范,也会在典礼之前设宴,款待宾客,被称为乐游宴。
听到又有豪门热闹可凑,诸长泱眼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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