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诘听出了风承泽话中有话,沉默了一下,目光落在桌面上一份刚拆开不久的糕点上,包装糕点的牛皮袋子上绘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粉色桃花,这花谢诘记得清楚,他在调查左行玉说的那家与沁阳有牵扯的糕点铺子时见过,那家铺子做的桃花蜜容糕,包装用的袋子上也绘了一模一样的桃花图案。
注意到了谢诘的出神,风承泽从袋子里取出来一块粉色桃花形状的糕点递给谢诘,“先生不防尝尝,我嗜爱甜食,明起来这里当护卫后,常会从外面买一些糕点带进来。”
风承泽确实喜欢甜食,谢诘以前同师父在东宫时,皇后派了嬷嬷内侍常会来东宫检查,总能在书房书架上,内室床底下找到与高明起一起藏的糕点,最后免不了挨骂挨罚,皇后担心吃多了甜食发胖,有失储君之姿。但在谢诘记忆里,风承泽从小就消瘦,和胖从未沾过边。
桃花蜜容糕入口即化,但甜腻的香味却溢满口齿,久久不散,谢诘抬手,风承泽已经把茶盏递到了谢诘手边,失笑道:“没想到先生至今还是不习惯太甜的东西。”
谢诘灌了一大口清茶,茶的苦涩味才冲散了口齿间的甜腻,他看着风承泽平和的神色,在京郊王府的这些年,让他完全沉静了下来,往事如云烟,似乎所以的一切都已放下。
谢诘犹豫了一下,终是问出了许久以来,想问却没有问的问题,他问的直接但也小心,“殿下可知先帝从未想过将皇位传给你。”
“知道。”风承泽神色如常,倒是让谢诘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
“当年母后威逼国师当我的老师时,国师便对我直言过,让我不要白费力气,早寻退路。”
谢诘端着茶盏的手一抖,杯里的茶水差点泼出来,他知晓自己师父后期甚是不拘礼数,甚至一些行为言语可以说是疯狂,但万万没想到,能肆无忌惮,无惧无畏到这般地步。他努力压下内心震惊问:“殿下既然如此清楚先帝的意思,又为何还要……”
“过去这么久了,先生终是问我了。”风承泽眼中带着一抹悲凉的疯狂,慢慢道:“不得不争,没有退路,我身后是周氏,是拥护我的朝臣。周氏在朝中势力渐大,父皇早就容不下了,包括身体里有一半周氏血脉的我,包括母后,即使让一个毫无背景的皇子当皇帝,也不会是我,那日我即使不争,也是失败,在之后的岁月里,会被一步一步蚕食,直至让周氏这个姓在大雍完全消失。”
像是一句谶言,风承泽幽幽的继续道:“他设的局,并不会因为他的去逝而终结。但即使是局中已经确定的棋子,也不甘心,也要为自己的命运争一争,但可怕的是这拼尽全力,破釜沉舟的一争,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谢诘第一次切身的体会到了皇室无亲戚这句话的内涵,只觉心寒的令人恐惧,明明是父子但你死我活的算计到了这般地步,他静静的看着风承泽清俊的五官,无力且茫然,那么多书中的道理案例,读的再多再透,也无法解决现实中的任何一个问题,各有执念,死结,无解。
风承泽却唇角含着笑,神色已经恢复如初,道:“我一直记得先生在东宫教我的那三个月,先生是唯一一个毫无目的与算计,只是想让我好的人,只是我始终不曾明白,先生明明不愿入朝,又为何当了悯臣的老师,如今甚至位至太傅。”
风承泽的眼神柔和但锐利,一眼就能将人看透,谢诘无法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臣有要求的人,总想着能与他近一些。”
风承泽心领神会,“是先生的师兄吗?”他难得困惑道:“为了一个人,去做自己本不愿意做的事,甚至不惜放弃原本不错的生活,值得吗?”
风承泽的困惑不是为了谢诘,而是为了另一个人,谢诘顺着风承泽的视线,透过窗户,恰好看见阳光下的菜圃里不知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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