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意吃饱喝足,靠在椅背上感叹:“人生中第一次喝断片儿,好像宿醉之后也没有头痛欲裂的感觉啊。”
武成宇说:“这是因为你年轻,等你年纪再大点,你再喝断片儿试试看。”
“听起来你很有经验的样子。”
“那可不是?”武成宇把筷子放下,翻了个白眼,“我爸是销售部门的,成天都在外面应酬。现在练出来了要好一些,以前隔三差五断片儿,一回来就发酒疯,不是大半夜抱着我妈要给她高歌一曲,就是抱着我脑门儿使劲亲,说我是他的亲亲好儿子,那叫一个可怕。”
路知意咯咯直笑,笑完又忽的想起什么,心头一颤,迟疑地问他:“那,那我昨晚喝醉之后……”
武成宇一愣。
她心惊胆战地望着他,“我也发酒疯了吗?”
该不会也抱着他这样又那样……
武成宇眼神闪烁,笑了笑,“哪有?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喝醉酒可安静了,就呼呼大睡而已。”
……吧?
路知意安心了,“多亏有你在,要不然我晚节不保。”
武成宇含糊其辞,只能摸着后脑勺笑。
说实话,他也想不太明白,为什么陈声前前后后会是两个样,明明带走路知意的是他,好事做尽后,到头来却把功劳都拱手相让。
昨晚陈声把路知意带走后,他回了包间生闷气,李睿等人问起陈声和路知意的去向,他一个字都没说。一来这两人以前本来就有一段感情纠葛,二来人多口杂,谁知道将来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哪知道众人在包间里闹到大半夜,他却忽然接到陈声的电话,让他到ktv楼下去。
武成宇依言走出了ktv,就被陈声带到了路知意住的酒店,被逼着又开了一间房,还收到指令:“明天早上她如果问起来,就说是你带她来的。”
他一头雾水,“为什么?”
陈声淡淡地站在酒店大门外,说:“你不是喜欢她吗?”
“我是喜欢她,但你……”武成宇犹豫片刻,“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陈声讥讽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那天之后,大四的毕业生纷纷离校,学校里忽然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其他年级也依次迎来期末考试,玩乐一时爽,期末火葬场,众人一旦忙碌起来,也没工夫再去为了旧人的离去而感伤。
只有路知意会在出入宿舍的时候怔怔地望着人去楼空的男生宿舍发呆。
八号公寓,一楼尽头,那是陈声的窗口。
有时她下课归来,和苏洋一起从那栋公寓后面的小道穿过来时,总要探头去瞧瞧里面有没有他的身影。有一次,她看见他坐在书桌前打字,就凑过去敲敲玻璃,然后恶作剧似的蹲下来,把自己埋在窗台下面。
她听见屋内传来陈声的脚步声,下一秒,头顶响起他的声音:“地上有钱?”
恶作剧失败。
她懊恼地一抬头,就看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那抹嘲笑异常眼熟。可她站起来,被他伸手一捞,就这么叫人拎到了防护栏前。
隔着冷冰冰的铁柱,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一旁的苏洋哇哇大叫:“少儿不宜!”
陈声瞥她一眼,“巨婴?”
害她又想骂他唐突,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再后来,陈声去了加拿大,她就很少走那条小道了。
如今去图书馆,路知意时常经过那个路口,虽不从那经过,但总忍不住失神。从今以后,那扇窗里再也没有人值得她去叩叩玻璃、打个招呼了,再也没人把她从窗户底下捞起来,用带笑的唇亲亲她的额头了。
ktv送别会那一晚,路知意听人说陈声去加拿大之前就与川航签约,那天夜里有人恭喜他,他也只淡淡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宠辱不惊。
她一边暗地里为他高兴,一边又心知肚明,这样的坦途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为奇。
他现在在做什么?
进入新的环境是否顺利?
他那样刻薄张扬的性格,会不会惹人讨厌?可她想来想去,总觉得自己白担心一场,光是看看在中飞院这些年他的受欢迎程度,就可想而知他会怎样如鱼得水。当一个人不够强大时,才需要八面玲珑去讨好人,若实力足够,只做自己也足以令人心向往之。
另一边,路知意在大一下期被学院给予警告处分,哪怕两学期的成绩都名列年级第一,也失去了评国奖的资格。如今又是一年期末,她又开启了学霸模式,在图书馆昏天黑地地复习刷题。
这一年,她势在必得。
可到底有什么和从前不一样了,她宁愿早出晚归,也绝不在图书馆熬夜奋战。哪怕梦里一旦有陈声出现,早晨醒来必定满心酸楚,她也一定会按时睡觉。
因为她忘不了那个夜里,陈声与她在图书馆门口发生的争执。
她也忘不了第二天,他天不亮就把她带去他的秘密基地,帮她温书复习,引她踏入那个广阔无边的世界。
他人走了,却依然对她有着举重若轻的影响。
唯一叫人遗憾的是,她的档案里,政审情况被重新核实,路成民坐牢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法继续瞒着,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
路知意心知肚明,她大概永远没办法像陈声那样进入民航公司,成为一名民航飞行员了。
政审摆在那里,这是她过不去的坎。
没有公司会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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