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片亮堂, 窗外是一片宁静的湖, 湖对岸是教学楼。
刘钧宁的视线落在她脚上时, 路知意下意识缩了缩, 想要藏起那双标志明显的慢跑鞋。可她无处可藏。片刻后, 她回过神来,她又没做亏心事,藏什么藏?
大大方方坐在那, 路知意动了动脚, “刘老师, 如果您说的是这双跑鞋,那我可以解释。”
她把某好心人士看不下去她大冬天穿帆布鞋, 所以搞了一出买鞋大戏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当然, 她没直接把陈声的名字供出来, 那个人那么好面子,肯定不希望自己做的蠢事被别人知道。
刘钧宁忍俊不禁, 看着小姑娘一脸认真想帮那位好心人士遮掩一下的表情,不紧不慢问了句:“那个好心人士,是陈声吧?”
“……”
对不起了我帮不了你。
路知意对上辅导员的视线, 点点头。
刘钧宁笑了,“那张图片, 我也看见了。”
她一愣, 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下一刻,这个预感被证实——
“陈声那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啊, 操场上,大庭广众之下,就亲上了。”
“……”
路知意攥着手心,僵硬地陪着辅导员一起笑。
刘钧宁是有意缓和一下气氛的,匿名信这事说出口,路知意面子上肯定挂不住。毕竟都是成年人了,被同学在背后捅一刀,难免自尊心受伤,尤其还是关于贫困助学金的事。
他再三斟酌,才开了口:“其实这种事情很常见,我当辅导员七年了,也见过不少。国家关爱贫困生,每年都拨款资助,但这钱到底落在谁手里,对方究竟贫不贫困,就连我们做辅导员的也说不上来。”
路知意望着他,没说话。
刘钧宁说:“也不是没学生左手拿着iphone,右手捧着平板,结果白纸黑字写着家境贫困,地方上也不核实,把章一盖,送来我这,你说我是评还是不评?”
辅导员也不是查户口的,能把资料看完已经不错了,谁还能真的去查下面的学生日常生活是个什么水准?
路知意沉默半天,才说了句:“刘老师,我没骗人,我家是真贫困。”
刘钧宁笑了,“我又没说不信你,瞎解释什么?”
哪怕她不是干部,接触得少,关于她的认真努力也从科任老师那听了不少。蓉城的大学清一色没有固定的教师办公室,除了行政人员,科任老师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得来辅导员办公室、会议室午休。
人来人往,刘钧宁常听见路知意的名字。
成绩优秀的孩子,谁不喜欢?就算她不是真穷,这钱领导们也愿意睁只眼闭只眼,权当奖励她学习努力了。
刘钧宁想法很简单,有人递了匿名信,少不得要找路知意谈谈话,了解一下状况。有事就好好解决,没事也要走个过场,这是辅导员的指责。
他并不知道路知意很紧张。
事实上一牵扯到家庭状况,由不得路知意不紧张。政审像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她在下面战战兢兢坐着,生怕哪天绳子断了,血溅当场。
刘钧宁看她嘴唇紧抿、沉默寡言坐在那,以为这事吓着她了,便好言好语为事情划上一个句点:“好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没人规定贫困生就一定要在脑门上贴着贫困二字,是不是?其实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学习上进,内外兼修,这才是受资助的孩子该有的面貌,学校资助你们,为的也是让你们过得更好,没道理要求你们穿得破破烂烂。”
路知意勉强笑了笑,说:“谢谢刘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刘钧宁把手一挥,“麻烦什么?我一辅导员,原本就是给你们这帮毛头小子当保姆的。”
看她站起身来,他才忽然想起什么,叮嘱了一句:“对了,也不光是跑鞋的事,在寝室里也多注意点,什么护肤品啊好好收着,让有心人看了,没准儿又瞎说八道找你麻烦。”
路知意脚下一顿,心里咯噔一下。
辅导员的话说得很含蓄,但路知意明白了。
她本来就穷,身上除了这双鞋子打眼,别的也找不出诟病的地方来。可刘钧宁既然说了要在寝室里多注意点,问题就不是出在鞋子上。
回寝室后,路知意扫了眼桌子,发现那两瓶面霜手霜被人动过。
吕艺戴着耳机在看书,赵泉泉一边吃薯片一边看剧,苏洋在赶作业,大家各做各的事,没谁看起来有异样。
路知意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到苏洋脑袋上,吕艺这人一向不掺和别人的事,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是谁写了那封匿名信举报她。她沉默地坐在书桌前,把那两只瓶子收进抽屉里,可最后又觉得不甘心,她没做亏心事,凭什么要委屈自己?
那是陈声送她的,她一没偷二没抢,三没骗学校的助学金,为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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