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戚大娘院里出来的时候,微风习习拂来,空气里仿佛夹杂着淡淡的清冽竹香。
回屋后,云缨才发现已经有人将东西都送来了,她把那些暂且用不着的都整理到箱匣中,只留下一匹竹青色绸布。
思及方才小院里的场景,她懊恼地鼓了鼓腮帮,缓缓蹙眉叹一口气。
她其实没想掩藏自己的情感,只是从前没有人同她说过这些。意识到自己对哥哥存着其他感情时,云缨也有些不知所措,送香囊是当时冲动下的想法,如今再仔细一忖度,方瞻前顾后起来。
怕哥哥对她只有兄妹之情,若是知晓了她的心思,没准儿就要开始疏远自己。
但东西都买好了,云缨还是准备先尝试着绣一个香囊,至于之后送不送,那都是以后再考虑的事情。
做好打算后,接下来的几天,她基本都待在屋子里,也没有再去找过哥哥。
书房内。
樊胡萧汇报完事情后,站在原地等着主子吩咐。
安静的书房里,徐徐响起“哒”、“哒”的叩桌声,他犹疑地抬眼一瞅,只见男人半敛着眼皮,眼底似有青黑,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苍白指节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
半晌,他才听到那嘶哑难听的声线:“谢锦荀这几日在作甚?”
谢锦荀?
樊胡萧一愣,虽不知主子为何要突然提他,但依旧仔细在脑子里回想一遍,随后一板一眼回答道:“他平时跟我们一起训练,偶尔也会去药房那边。”
裴忱垂着眼皮,沉默不言。
书房里的气氛逐渐沉凝,樊胡萧战战兢兢地埋下头,他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又不敢随意发问。
幸而,没过多久,便听裴忱淡声问:“他同谁在一起?”
闻言,樊胡萧心中升腾起的怪异感愈烈,主子今日怎么如此关心那小子?
但仍然如实回道:“他最近要么与我们在一块,要么就在同谢宁淮斗嘴。”
言罢,叩桌声渐消,樊胡萧抬眼见主子摆手示意他退下。
离开之前,他看着裴忱眼底隐现的青色,以及沉木书案上垒高的公文信折,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劝谏:“主子定要保重好身体,如今万事俱备,区区一个靖元帝,尚不值得您如此劳心费神。”
说完,他一刻不敢多留,很快离开。
殊不知,他眼中那些高高重叠的公文背后,平铺着一张薄薄的,尚未完成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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