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几个亲友多喝了几杯。”孟观潮有一搭没一搭地吻着她面颊, 心里仍在琢磨原冲的事情。
原冲那样子, 跟提起仇人一样。
好兄弟与之澄,到底有过什么纠葛?要是与男女情意有关……得派锦衣卫查查。
他放开幼微,坐起来, 起身穿戴。
心里是真替原家二老着急, 最重要的是, 有一份隐隐的喜悦:以老五那个性子, 认准了谁, 便是一生不改初心, 日后与之澄同在京城,少不得相见,应该有可能尽释前嫌, 修成正果。
不妨查查原由, 往后不着痕迹地帮两人一把。
可是……
锦袍上身之后他又后悔了:查朋友这种事情,太不地道了。弟兄之间,再亲厚也一样,事儿可不能这么办。
算了。顺其自然吧。
他把锦袍脱下,信手搭在椅背上,回身躺下,对上了幼微困惑的目光。他这么一番折腾, 她就是睡仙附体,也得清醒过来。
他这样子,太反常了——颠三倒四的,却无一点儿脾气。她问:“出什么事了么?”
“没。”很少见的, 孟观潮尴尬地笑了笑,“想交待管事一些事,又觉得没必要。”
看着干着急的事情,没必要跟她提。
徐幼微不由得往别处想,抬手摸了摸他额头,柔声问:“是不是喝醉了?”
“盼我点儿好行不行?我喝酒从来是量力而为。”孟观潮握住她的手,问起今日宴请相关的事,“外祖母喜欢你么?”
“对我特别慈爱。外祖母只冲着娘和你,也会对我好。”
“两年多没搭理我了,”他笑,“还有外祖父、大舅、二舅。老爷子晚间一边跟我喝酒,一边数落我想一出是一出。只是,他们的心情,也不难体谅,对不对?”
“人之常情。我先前那样,任谁都会担心,要拖累你一辈子。”徐幼微与他十指相扣,“老人家心疼你罢了。”
孟观潮一笑,“四姐那边,她回夫家之前,你每日得空就回娘家找她说说话。”
“我们来回串门就行。”徐幼微笑道,“已经说好了,明日她来看我。”
“那就行。”孟观潮沉了沉,“我们说说正事儿吧。”
“你说。”徐幼微立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他。
孟观潮凑近她,吻一下她的唇,“想我没有?”
“……”又来了。这个没正形的。
孟观潮翻身平躺之余,把她揽到自己身上,星眸中尽是笑意,“嗯?徐小猫,想你夫君没有?”
徐幼微挣扎着起身,旋即就被他勾回去,心知今日是如何也逃不过了,小声道:“想还不成么?”
“是想我的人,还是想别的?”他额头抵着她额头,“我对你的用处,得分时候。”
“我才不要区分。”
他一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得快些把你养胖点儿,腰太细了,”说着,手就移到了她心口,“这儿也该再丰润些。”
“嫌这嫌那的……”徐幼微挣扎着坐起来,“那就算了吧?”
孟观潮笑着,随她坐起来,把她圈在臂弯。
徐幼微忽然念及一事,“对了,你……”
“什么?”他挑落她衣带。
徐幼微的声音低不可闻:“你以后会不会收通房、纳妾?”
“什么?”他又问,像是没听清似的,眼神却冷了冷。
“我总该问问你。”
孟观潮神色一缓,“不是谁跟你胡说八道了?”
“不是,真不是。”徐幼微坦然地看着他。
他唇角上扬,“不会。这辈子都不会。”顿一顿,又好奇,“好端端的,做什么说这种傻话?”
徐幼微也就坦诚相待:“我要是说,我担心你染指别的女子,你会不会说我善妒?”
“求之不得。”孟观潮因此大为愉悦,将她拥倒在床上,“我的女人,就该比我还霸道,属于自己的人,就不该允许别人惦记。”
徐幼微展颜一笑,心里甜丝丝的。
“我跟你说,惦记我的人真不少。”他眉飞色舞的,想让她吃醋。
“知道啊。”徐幼微笑着亲他一下,奖励似的,“你又不会理她们,是不是?”
“这事儿闹的……还没怎么着,怎么就把家底儿抖落给你了。不应该啊。”
徐幼微一阵笑。
“惦记徐小五的也大有人在,你也不能理他们。”孟观潮认真地说,“我可是醋坛子,一吃醋,大抵就要出人命。”
徐幼微不高兴了,“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
“就认准我了?”
“只想跟你过一辈子,行不行吧?”
他哈哈一笑,继而低头索吻,又问她:“那是为什么?”
“就应该跟你过一辈子。”她说。
这话,特别中听,但不是他想要听的那一句。
没关系,慢慢来。
他语声转为暧昧时独有的那份低柔:“让我看看,我家小猫是不是口不对心,心不对身。”
随着他的探索需索,徐幼微轻轻抽着气,问:“等下我要是躺着,一动不动,你会不会发脾气?”纯属好奇。
“那只能说明,我伺候媳妇儿的工夫不到家,得让你好生调/教。”
她调/教他?不被他磨得跳脚就烧高香了。
绵绵密密的亲吻,让她不能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头脑混沌,身形绵软。
“小猫,饿了没?”他和她拉开距离,问。语声有些沙哑,格外的好听,言语么——
徐幼微不搭理他。
片刻后,他轻笑着替她作答:“饿了。”
徐幼微别转脸,咬住唇,让自己忽略发烧的面颊。习惯就好了,总能习惯的。
孟观潮却不允许她咬唇的动作,轻拍她的腿一下,“没记性。”随后赞道,“腿长,又直,小脚丫也特别好看。你说你是怎么长的?无一处不美。尤/物啊。”
“孟观潮,”徐幼微双眼中已氤氲着薄薄的雾气,“我求你了,你给我找个地缝让我钻进去,好不好?”
他笑得停下来,身形轻颤着。
徐幼微鼓了腮帮,瞪着他。
孟观潮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对她道:“行,这回给你拽点儿文词儿啊。等着,我想想。”
倒把徐幼微惹得笑起来,可是,这时候笑的滋味是真难捱,她扭动着身形,“你个地痞,总祸害人。”
她一番挣扎,让他暂且压制的邪火腾一下燃烧起来,“可我却舒坦极了。”
于是,有一阵那架势,根本是恨不得把她吃拆入腹。眼瞧着她要经不起了,才有所缓和,在她耳边徐徐道:
“青春之夜,红炜之下,
冠缨之际,花须将卸。
思心静默,有殊鹦鹉之言;
柔情暗通,是念凤凰之卦。
揽红裈,抬素足……
——说的不正是你我今时光景?”
语速温缓,语声柔和。
“这是什么?”徐幼微再确定不过,他没闲情做这种文章。
“白行简的大乐赋。”他在念诵的时候,为免她着恼,删减了一些字眼。
徐幼微茫然,“那又是什么?”
“那是写夫妻之实的文章。”
“……”
他就继续往下念诵给她听:
“或高楼月夜,或闲窗早暮;
读之经,看隐侧之铺。立障圆施,倚枕横布。
美人乃脱罗裙,解绣袴,颊似花围,腰如束素。
情婉转以潜舒,眼低迷而下顾;
或掀脚而过肩,或宣裙而至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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