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儿本来是猫着腰企图混进家门,被妈妈当场逮住,不得不耷拉着小肩膀叹气,说:“妈妈,我回来了。”
还回来了。
赵秀云去看她衣服,果然好大一块污渍,真是倒霉孩子,满地那么几个水坑,好像偏偏只有她跌进去。
高明还更惨,他是被禾儿带的,就压在下头,这一身也是新衣服,不安地看向洗衣服的方叔叔
方海向来无所谓,催他们俩说:“快去换衣服。”
总归是湿了,当心感冒。
陆陆续续,高明的衣服几乎都放在方家,他跟方叔叔去搓澡,方叔叔帮他洗衣服,就放在书房的柜子里,他拿出来直接在书房换,捧着脏衣服出去的时候说:“我自己洗吧。”
寒冬腊月的,没看见小麦的手都长冻疮了?
就是方海,每回也觉得那水刺得很,反正他满手老茧,不怕,下巴一抬说:“放那吧。”
趁着媳妇发脾气前问:“今天去哪玩了?”
这种话,向来是禾儿更会应,她换件新外套,从房间里蹦出来说:“妈妈,今天有人打架啦。”
方海无奈道:“是我问的。”
“可是爸爸不爱听啊。”
这种热闹,妹妹也不是非要凑的,只有她和妈妈一定要停下来看。
赵秀云果然饶有兴致,问:“谁啊?”
禾儿叽里咕噜说一长串,这还是场群架,最少有二三十个人,有几个名字方海还是听说过的,像王海军和陈树林,有几个好像不是院里的孩子。
和他不一样,赵秀云了然点点头说:“家属院跟职工院又打起来了?”
公社职工院的孩子,一向排外,管外地孩子叫“小北佬”,在学校就是你不找我玩,我不跟你玩的,地方就这么大,尤其是男孩子,跑来跑去不就这么点地方,一闲下来就打架。
方海就奇怪了,问:“你怎么知道是职工院的?”
赵秀云念叨:“供销社给我留红糖的李姐家老二,电影院售票员小王的弟弟,国营饭店厨子王哥家的老四……”
这公社究竟有没有她不认识的人了?
方海想评价几句都评价不出来,说:“你可真厉害。”
赵秀云说:“不然呢?人家是本地的,想有吃的喝的不得跟人好好处啊。”
说到这她还想起来了,问:“过年来吃饭那个小张,你觉得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
不好,他也不会带回家吃饭。
赵秀云推他一下说:“那你问问,说我给他介绍对象要不要?”
介绍对象?什么时候还干起媒人的活来了?
方海不由得多问一句说:“谁家的姑娘?”
“电影院售票员小王啊,你见过的,长得不大赖的,人家父母可都是职工,自己也有工作。”
售票员,方海哪会留意啊,恍然大悟道:“难怪你那天能买到电影票。”
大过年的,简直是一票难求,没点路子都不好买。
禾儿见爸爸妈妈聊起来,赶快躲到一边不说话,生怕火再烧到自己身上。
这么一打岔,赵秀云是忘记追究她,说:“我炒个菜,就能吃饭。”
她进厨房去,禾儿讪讪挤到爸爸边上,方海心中大为不祥,警惕地问道:“怎么了?”
禾儿扭扭捏捏说:“爸爸,我闯祸了。”
方海一点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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