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这种东西,不说来去自如,但赵秀云缓得快,眼泪一擦说:“有人踩了我一脚。”
这话,方海是不信的,哪怕是禾儿都半信半疑,只有苗苗一本正经要给妈妈呼呼。
赵秀云吧唧亲孩子一口,说:“谢谢宝宝。”
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禾儿很是不放心问:“很痛吗?”
赵秀云捏捏她的小脸,说:“痛完了。”
怎么听着意有所指的样子,方海那点机灵都调动起来,要问,赵秀云压着声音说:“回去再说。”
大过年的出来玩,总不能扫兴而归。
方海压抑心中的疑问,他可没这会装的功夫,禾儿只觉得爸爸怪怪的,看来看去。
赵秀云点点她的额头说:“中午想吃什么,红房子还是大饭店?”
两样摆在天平的两端,禾儿跟妹妹窸窸窣窣半天,最后说:“红房子。”
往常也是热闹的一家店,没有今天这样人头攒动,居然还要排队,服务员给写一张小纸条,到号就喊,不能离得太远,太远听不清。
也没有地方可以坐,苗苗赖在爸爸怀里不想动,禾儿活泛地看看东、看看西,盯上路边树的枝桠,跳着非要去够。
她今年蹿个子,准确来说,年年都蹿,这样一看,比在老家的时候高出半个头。
赵秀云伸手比划说:“能有一米三了。”
爹妈长得都不矮,孩子就拔高,一转眼也是八岁的人,刚出生的时候跟只小猴子似的。
方海从思绪里抽出来,应道:“咱们家的是高一点。”
像小麦,翻年十三的人,只比禾儿高一点点。
长得高好啊,赵秀云又去比苗苗,把她的背拉一下,估摸着说:“差不多,禾儿四岁也这么高。”
老大是本书,她养老二是照老大,什么翻身、走路、说话、长牙。
赵秀云还说呢。
“禾儿不到一周岁就会叫妈妈,苗苗一岁半还不肯张嘴,给我急的。”
哪怕是现在,也是话少得很,方海有时候看都觉得愁,大人总想着孩子更活泼些,像健康孩子。这事他记得,每个月的信里,总是些孩子事,事无巨细。
方海识字,也是有孩子后为了读信才学得更多,他几乎想不起哪一句是和孩子妈妈有关的,或者说没有,这个人对他来说是个淡淡的影子。
人都有影子啊,今天难得是个艳阳天,方海一低头,就能看到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他忍不住靠更过去一点,想把它们融为一体。
赵秀云絮絮叨叨说不少话,见他没回应,发出一个上扬的“嗯?”。
方海急急忙忙答道:“我记得。”
多久的事了,不是去想,赵秀云自己也不记得,她其实故意不太去想过去的事,总想着能把日子过好就行,现在看来是有点难。
她笑意浅浅说:“又没问你这个,我是说,5号楼老张家娶儿媳妇,你去吃酒还是我去?”
请在中午,两个人那天都要上班,没有携家带口去吃喜酒的人。
方海想想,还是说:”我去吧。”
谁去都行,禾儿蹦跶一会,听见叫号嚷嚷起来说:“到我们了!”
可把她给饿坏了。
苗苗说着要吃炸猪排,吃起来也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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